它关乎着安全感、关乎着你爱一个人的底气、关乎着你的生活、你人生的一切。
可她直到今天好像才真的明白。
太迟了。
斯恬需要手术费。
目前她们手头剩下的钱, 要支付手术费已经很勉强了,再加上手术后斯恬必要的进补,根本不可能够的。
她……需要备好这笔钱。这不是一笔马上就能赚到的小数目。
时懿放在风衣口袋里握着手机的手, 指尖用力得泛白。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解锁,进入短信界面。
单手Cao作,联系人选择“鹿和”,指尖点到内容输入框上,开始输入“鹿和,你手头方便吗?可以借我一万块应急吗?半年内还不了你,应该要到明年下半年。”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向别人借钱。
不长的两句话,她删减了好几次才组织好语言。
原来,借钱是一件这样难的事情;原来,有求于人,等待着别人的同情与帮助是这样的滋味。明明不是一件该羞耻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却也并不比做了一件羞耻的事情要强。
她犹豫着要按下“发送”键了。
手机忽然被人从手中抽走了。
时懿下意识地跟着手机移动视线,猝不及防,撞入了傅斯恬甚至称得上是惊骇的双眸。
“不需要,时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攥着她的手机,像受惊过度的小兽,骤然坐直了身子。“我不做手术,时懿,你不要这样子。”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她让她骄傲的恋人为她忍受了流离失所,还要为她低下从来昂扬的头颅。
她受不了。
时懿心口发堵。她看得到她眼里悬而未落的崩溃,也看得懂她无法掩饰的心疼。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揉傅斯恬的发,轻嗔她:“说什么傻话。”
她伸手要从傅斯恬手中抽回手机,傅斯恬却固执地攥着,一丁点儿都不放松,眼泪洇shi了她的双眸。
时懿不可能对她使蛮力,奈何不了她,皱眉叹了口气,抬头与傅斯恬对视。她很想再说点什么哄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这一刻,她心里也乱七八糟的,语言功能好像突然间丧失了。
她们沉默地对视着。
傅斯恬巴掌大的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有一张清秀柔弱得过分的脸,任谁与她不熟悉时都会觉得她脆弱好拿捏,可时懿知道,她内里有多坚韧和固执。
她说服不了傅斯恬的。
果然,傅斯恬开口了,说:“手术毕竟是要切除一个身体器官,医生虽然说没有影响的,但是,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没用的器官,那么进化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退化消失掉。”
她说出口,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一样,越发坚定了起来:“既然留着,就说明可能还是有用的。手术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选择,无创才是更好的不是吗?我先前也有查过一点胆囊结石的,不一定就真的要马上手术的。好多人注意饮食,注意休息,保守治疗一段时间后再复查就突然全好了的。时懿,你把它想得太严重了。”
她看着时懿的眼睛,很温柔很诚恳地请求:“真的,宝宝,放轻松点。我们先试试保守治疗好吗?”
时懿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她知道,傅斯恬说得也不全是错的。在身上开个口子,切掉身体的一部分,哪里是医生嘴巴上“手术”两个字这么简单的事。她也心疼、她也害怕啊。
她动摇了。
半晌,她答应道:“那你从现在开始,注意三餐、注意作息、注意休息。”
傅斯恬睁大眼睛,刹那间绽放开笑颜,如释重负。她用没扎针的那只手一把搂住了时懿,埋在她颈窝里,颤着鼻息应:“嗯!”
时懿揉她的后脑勺,低垂眼脸,眼神里依旧是散不开的沉郁。
挂第二袋水时,傅斯恬真的睡过去了。时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还是把那条短信发了出去,而后,随手删除了记录。
身体的事她不能够允许傅斯恬逞能。她可以让她试试保守治疗,但她也必须为她做好另一个准备。她受不了再看傅斯恬这样疼一次了。
她亲了亲傅斯恬的额头,心里还是满的,却好像哪里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身体里仿佛有一个地方被戳了个洞,黑洞洞的,有风依旧在肆虐。可她找不到、也填不上了。
凌晨三点多,傅斯恬输完ye,在护士拔针头的动作中醒来,时懿陪着她打车一起回到出租屋。将睡未睡前,时懿和傅斯恬商量,让她下学期正式实习前不要做兼职了。她们的钱节省一点可以支撑到她考研笔试结束的。
傅斯恬不同意,讨价还价,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达成了傅斯恬留一份一周两次的家教兼职的决定。
傅斯恬怎么也没想到,在时懿心里,她还有另一个决定。
*
傅斯恬辞了其他兼职后没两天,时懿便以出租房外面不远处在修地铁、有噪音,没办法专心复习为理由,开始晚上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