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甚至想象到,或许在无人“监视”的自由独处里,时学谦会不会时常一个人随意地躺在这堆纸上,翘起二郎腿,咬着笔头,对着阳光在泛黄的草纸上尽情书写下自己奔放的思绪,无限沉浸在思考的世界里……
那样的时学谦是谁都没见过的。
小张静静的等在门口,感觉这基地里藏着的科学家们个个都是“奇人”,而时学谦,又是他们当中最神奇的一个。
她正这么想象的时候,时学谦差不多收拾好了,将最后一堆废纸踢到一角,对小张笑道:“久等了,你进来坐吧。”
小张被这一声叫回了神,答应一句,站起来走进屋,帮着时学谦收拾剩下的东西。
虽然打扫房间是小张的任务,但时学谦依然为自己把房间搞得这么乱而有点不好意思,执意和她一起打扫。
打扫了一小片,时学谦又被陈三省匆匆叫回总控室,她万万没想到其他同事们竟然还一直等在那里。
于是钟鸣远闻讯赶来的时候自然没有见到时学谦,只见到了满头大汗正要把一大桶废纸扔到楼下的警卫员小张。
“钟上将。”小张站住,敬礼。
“嗯,时总工呢?”钟鸣远问了一句,时学谦刚才冲去地下实验室和总控室的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他这里,看着其他人那激动的劲头,钟鸣远心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小的事,就赶紧来时学谦这看看情况。
“时总工刚又被陈研究员叫走了。”小张答道。
“哦。”没见到人,钟鸣远不准备停留,可是瞥眼见到门口堆着三大桶的纸片,每个桶都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全装的满满当当,有点奇怪,就问:“这什么呀?”
“这是时总工不要的,让扔掉。”小张呼哧呼哧往下拖,“里面还有这么三桶呢。”
听小张这么说,钟鸣远朝门里瞧了瞧,不期然被惊了一下。
这小时总工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啊……
他望了好久,忽然对小张道:“不用扔了,留下吧,我一会儿找人来搬走。”
“啊?”小张不太明白。
钟鸣远看着那一摞摞的演草纸,默默道:“这些东西,以后能进博物馆。”说完戴上帽子离开了。
小张瞧着钟鸣远的背影,忍不住悄悄吐槽:“钟上将想的可真‘长远’,项目正卡着呢,还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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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学谦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也不算多,洗澡十几分钟,收拾房间十几分钟,总共算起来也不到半小时,于是等她重新回到总控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兴头上讲着,里面的人已经越聚越多,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热烈而持续的讨论着新方案。
这样一来,本来只是时学谦和陈三省两个人私下讨论的总控室,一下子竟然变成了群体临时研讨会。
看她齐齐整整的回来,大家脸上都扬起一丝心照不宣的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为了不让她再尴尬,都做出一副顺理成章的接着讨论问题的样子。
七天七夜的连续不断的高强度思考,很多年纪大的科学家都羡慕这种只有年轻人的身板才能撑住的工作量。俗语说,不疯魔,不成活,能“疯”到时学谦这种程度的科研工作者,还真不多。
陈三省和时学谦找了个位置刚坐下,就听人群里有人问她:“可是时总工,还有个问题,按照你的这个新式的发动机方案,可控与不可控结合,怎么在发射前储存燃料就成了问题了,氘和氚,这两个同位素衰变速度很快,一不小心就可能短时间内消亡了。”
这确实是个重要的问题,几十个研究员刚才也讨论了一会儿了,举出了几种解决方案。
有人说:“想要遏制衰变,要么加快装药的过程,要么采用全封闭式的发动机结构。”
“全封闭不太好吧。”另一部分人反对道:“像这样多级推进舱的设计需要更大伸缩空间……”
时学谦也乐意顺势和大家讨论下去,“这个问题,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们可不可以不用氘氚来做燃料,直接用氦3和氦4?这两种原子也可以发生热核反应的,只是释放能量要比氘氚小一点点,但因为氦原子是惰性气体,非常容易储存,就不存在衰变问题了。”
“直接用氦?”陈三省沉yin着道:“好像也不错,只是以前没有试过。”
之前提问的那位研究员也思索了一阵,也道:“这说不定真的可行,正好我们的状态方程也本来就是按照氦原子来建立的,如果放弃氘氚而改用氦,从理论上讲误差也会缩小,就是不知道实验上有没有其他困难,毕竟从没做过……”
“对。而且用氦的话,还有个优势。”又有人站起来发言道:“就是每百吨的氦3核聚变所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人类一年消耗的能量,月球上储存有百万吨的氦3,那可是天文数字的能量,我们肯定连冰山一角都用不完。”
从能源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大家又都兴奋起来了,越来越觉得不妨一试。
那位研究员继续讲下去:“……前几年,我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