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闵慈开了宿舍门,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挂在空床位上的切尔西球衣给拿下来,给傅十醒腾出位置。他感觉十醒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不过用的这是化名,加上又好几年没怎么见了,认不出来好像也说得通。
周闵慈把行李箱放到地上,转身出门:“你先收拾,我去给你取一下制服。按照排班表,咱们应该是今天下午一直到晚上第一段夜班。”
傅十醒还是一副不怎么理人的模样,点了点头,盘腿坐到地上把行李箱拉开,慢腾腾地把手伸进去翻。
结果周闵慈把制服取回来了,见着的唯一区别就是行李箱里整齐的衣服用品变得乱糟糟的,并且转移到了床上。只好走过去,主动给分了分类,又带着傅十醒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把水电家具之类的都讲解了一次,只得到嗯嗯啊啊的回复,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不过听不听进去区别都不大,印象中傅十醒都是被他父亲伺候成生活残废的。
傅舟的警察生涯可谓是出师不捷,虽然入职前就见义勇为上了,然而打得太过头,哪有抓个偷能量棒,直接把人打得鼻梁骨折还掉牙的。刚穿上蓝色制服,就被拎去被所长教育了半个小时,且还要把作为未来搭档和前辈的闵济拙一块拖过来叨叨。两个小年轻低着头,一个面无表情地耳朵塞草,另一个七上八下地汗涔点头。
民警处理的案子跟傅十醒之前刀尖上走的可大大不同,实际上许多时候接得都是三姑六婆的口角儿。刚给一家人调解完矛盾,回到所里想叫个外卖,电话又接了进来,说是一个老大爷孙子丢了,急得团团转。
傅十醒被周闵慈一拉,又坐上了警车,急匆匆地往大爷报的地址跑。进去是老城区的一处别院,石墙石砖,大爷正坐在门口的竹板凳焦急地翘首以盼,一看就蓝制服就颤巍巍地站起来,见了救命福禄星似得。
然后这孙子实际上是大爷养的猫。
两人跟着大爷进了家门,说是在前院丢的,下午在摇椅上乘凉的时间里眯了会儿眼,醒来着毛孩子就不知道跑那儿了。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暗了,大爷也是越来越着急。周闵慈忙不迭地给安慰,傅十醒走到石墙旁边去,绕了好几圈,最后敏锐地给发现是在石墙外的一棵树上。
这猫卡在树枝中间了,看来大爷确实是把它当孙子疼,圆滚滚毛茸茸地,上树抓鸟下不来了。大爷看见毛孙子,刚拍着心口放心了,站到墙边去叫叫猫的名字,树上传来微弱的回应,立刻又急起来,握着周闵慈的手说警察同志你可快想想法子啊。
周闵慈瞥了一眼傅十醒的脚踝,无奈地叫他去居委会借个梯子来,自个上阵爬树接猫去。傅十醒动作很快,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回来了。这墙倒也不算很高,周闵慈在英国那几年也不是吃素的,三除五下就爬到了树上。
然而伸手接猫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不知道怎地这猫咪猛烈地挣扎起来,伸爪子往周闵慈的手臂上发狠了挠,浑身的毛都耸起来,虽然肥胖的身躯卡着了,然而发出来的声音振聋发聩犹如山中大虫,嗷呜嗷呜地要唬走周闵慈。
傅十醒在树下看着,自然而然就想起咪咪每次被周馥虞一靠近也是这个反应,怪有趣的,四处春风得意的周厅长偏偏在这种生物上天天吃瘪。然而转念一想又莫名愤恨赌气他把自己扫地出门,暗地里从鼻子里用力地呼一口气泄愤。
老大爷在他旁边可担心地喊着“小心点儿”,也不知道是叮嘱警察同志当心,还是要求对自个的孙子温柔些。
总之好一阵折腾,周闵慈总算把猫从树杈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单膝跪在墙头上,慢慢地往梯子上挪动。毕竟猫儿在他怀里还是不安分地挣扎,一个不小心把重心扑腾掉了就完犊子。
黄昏时分的光线不太清晰,傅十醒站在石墙下面,恍惚着看见长长的一段矮墙上有一个身影,莫名地就视线模糊又重聚,人影变成了另一个谁。
他听见有人喊着小傅,于是充满着期待与希望地跑过去,迎接着那个翻墙过来找自己的人。小傅欢快极了,没有一点紧张害怕,跟一个奔向鲜花与糖果的普通孩童一样,兴冲冲地跑过去,伸出了手——
“哎哟,怎么回事,还想让你拉一把呢。结果这猫自动跳你怀里了。”
另一个声音把他拖回了现实,肩膀上突然就挂上了老大爷的猫。老大爷悬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走过来把猫抱回怀里,连连道谢。周闵慈都被夸得不好意思,挠着头吐了吐舌头。傅十醒没说话,自顾自地走过去把梯子收了,走着去还给居委会。
坐上车回局里的路上,傅十醒盯着开车的周闵慈的侧脸,忍不住开口叫他:“闵济拙,你认不认识周……”
“663号,223号,广园新桥三马路有警情。”
傅十醒还没说完,车上的通讯兀然响起,一下子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周闵慈动作很快地回复过去,然后才转头答傅十醒:“怎么了,傅舟哥?”
傅十醒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算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太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