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放在陈小姐身上的嫌疑……就不用我多阐述了吧?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来说,你做得不算滴水不漏,但是也可圈可点了。”
在唐抱青叙述的时间里,苏秦嬴下了楼,从汉娜的枕头下找出了那本《鹅妈妈童谣》,拿上来放在了金星的位置上。
除了汉娜依旧抱着头在地上瑟缩,众人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圆形星盘的外面,屏住呼吸等待着什么。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穿过彩窗,成为圣母的眼泪落在了宇宙的正中央。
一分钟,两分钟,等待的时间有了一小会儿了,却什么都没发生。
唐抱青的推理没有问题,从汉娜的反应中也足见她的部分应该不会出错。傅十醒偷瞄了一下周围几人的神色:许卫平的脸色灰白,陈昕敏依旧是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唐抱青和苏秦嬴则是显而易见的不解与震惊。
或许错误出在他的身上……傅十醒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转过身,弯腰从地上捡起另一本被自己抛弃下的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往星盘的位置走去。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实体化成沉重的刺刀扎在身上,指责、怀疑、惊异、愤怒……傅十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闭塞起来,又往前迈了一步——他站到星盘正中央的那一刻,脚下的地砖挪动起来。
周遭一圈的行星圆环开始转动,傅十醒面前的地板打开,升起一只高台,上头摆着一只鲸鱼骨骼的模型,模型下头垫着一本《白鲸记》。
傅十醒转过身,环顾着四周,千万束阳光经由星盘变动和穹顶折射,最后交织直指到他的身上,万箭穿心一般审判。他咬着嘴唇,耳边又滚起轰隆隆地爆炸轰鸣声,以及粘腻浓稠的ye体滴落到地上的声音。其他人要寻找新的线索,急切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幻化成在毒厂里逃逸的人。
他是不属于太阳底下的人,是带着泥土腐臭与鸦片甜腻的人。
“小傅。”
苏秦嬴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让他稍稍不再那么直愣愣地往下掉。他来这里,还要查清楚傅雪竹的事情呢,怎么感觉反倒是被牵着鼻子走,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了。更何况,勉强也算是得了苏秦嬴这样一个……朋友吧,至少有人能够陪自己分担这件往事。
《白鲸记》里头掉落出来一份莎草纸,上头依旧是《鹅妈妈童谣》的:
“I had a little moppet,(我有一只小人偶)
I put it in my pocket,(将她放在口袋中)
A with and hay.(玉米干草喂养她)
There me a proud beggar.(无礼乞人不期至)
And swore he should have her,(誓要夺走小人偶)
And stole my little moppet away.(终是窃走无影踪)”
在场的人,对于这本外国童谣了解最多的应该就是汉娜了。在这种时候,虽然不免会对凶手所有提防,但为了共同生存出逃的目标,仍然得同舟共济着。被戳穿了的汉娜倒是开始害怕其他人,态度变得极其配合。
汉娜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或许是个……跟我们相重要的人关系着的游戏。”
傅十醒的脑子嗡地一声响,迅速拉过身边的随意一个人,焦急地提高了音调:“今天多少号了?”
被他抓住的唐抱青冷静地反握住傅十醒的手臂:“你冷静一下。今天是7月22号。”
鲸鱼的骨架,利维坦海怪,七宗罪的爆炸,相重要的人,线索一个个涌进他的脑子里,最后和他在来山庄之前得到的一条信息串上:周馥虞在这一天应该已经出差回来,并且受邀前往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在游轮上进行的,游轮的名字……叫做白鲸号。
他松开唐抱青,一路往楼下狂奔。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一楼大厅中那台没打开过的电视机自动接上了电,黑白的映象里重复播放着剪切起来的零散片段:先是港口上出海的船只,然后是七段游轮上对准特定人的监控录像。
周馥虞、谢无相、苏万麟、许宁、外交官夫妇、陈昕敏的丈夫,这些人都在白鲸号上面。
作者有话说:
(*占星相关的解谜参考有《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事件簿》中“七颗行星与永远的牢笼”)
第六十七章 孔雀瑛手
“你们看,通往地下室的门开着。”
众人的目光还聚焦在电视监控上面的时候,陈昕敏先一步发现了房间里的其他异样,用手指向打开的地道门。一行人往下走去,发现原本漆黑无光的地下室内竟然还有一间内室,这时候墙壁打开了才显露出来。内间不大,但装修很豪华,墙面是红丝绒的,两椅一桌,桌上是一副西洋棋,墙壁上则悬挂着一只古铜镌金的荷鲁斯之眼。
荷鲁斯之眼的三角两端是巴掌大小的电子显示屏,上头有星座的符号:金牛与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