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太过熟稔,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庄奕不为所动,只说:“找我什么事。”
李青海抬手挡了下,说:“别这么照着我,头疼。”
庄奕把手电关了,又问:“找我什么事,二少?”
李青海立刻反感道:“别叫我二少!”
他的酒劲上来了,酒Jing在他脑子里翻腾,头疼得厉害,李青海抬手使劲掐按着眉心,面对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压抑了许久的心思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庄奕,你一口一个‘二少’,是不是故意扎我心窝子呢。”他愣愣地瞧着黑暗中劲瘦挺拔的身影,声音低哑,“你气我丢下你回李家是不?哥都不叫了……二少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想听你叫哥。”
“哥?”庄奕嗤笑了一声,这个字就像一把刀狠狠嵌进他心里,“你想当我哥?你当年做的,是当哥的事儿吗?”
少年时代,李青海喜欢他喊“哥”,“青海哥”后来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专属称呼,李青海以他哥自居,做的却是最亲密的事情。
后来他走了,剩下庄奕一个人,碰见过各种混子各种大哥想碰他,他被压在男人肮脏的kua下脚边,被逼着喊“哥”。
这回忆太惨痛,碰一下都让人难受。庄奕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抬腿碰了碰李青海:“让开,我要回家了。”
李青海顺手抓住他的裤脚,“你不愿意叫哥,叫名字也行,不许叫二少,二少是谁?”
庄奕抽了抽鼻子,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儿,皱眉:“你喝多了。”
他喝多了还跟以前一样难缠。
“没喝多,你哥是谁,能喝多吗?”李青海用手撑地想爬起来,撑了一下没撑起来,手上拽着庄奕的裤子猛地往下一扯,差点把庄奕也扯到地上。
庄奕给他扯一趔趄,用手撑着墙才没跟他滚一块儿去,沉了脸低斥他:“别闹!”
李青海就放弃了站起来的企图,安稳地坐回地上。
庄奕又说:“撒手。”
李青海没松,还死死地握着他的裤脚。
庄奕平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过来的,司机呢?”
李青海:“司机走了。”
庄奕:“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李青海冲他晃了晃手机,“我手机没电了。”
庄奕压抑着火气,“我给你叫个车,你下去等着。”
李青海:“我不去。”
他十分坦然地靠回墙上,懒洋洋地说:“我下不去楼,喝多了,腿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半分钟以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喝多。
如果楼道里灯亮着,应该能看见庄奕杀人的眼神。
李青海又说:“要不你把我背下楼?”
庄奕终于怒了,“你死去吧,我给你扔下去!”
李青海就笑了笑,疲惫地说:“要真是你扔的,哥也就认了。”
找了七年才又碰见他,他想干什么不行呢。
扔就扔呗,五楼下去能比得过他那场车祸严重吗?
庄奕的声音卡了个壳,他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就多余跟他废这半天话。
李青海就还是跟以前一样,又无赖又不讲理,说的话都是随手扯来的,还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哄住他吗?还以为他是那个给颗糖就兴冲冲跟他跑了的庄奕吗?!
庄奕蹲下身,在黑暗里,在李青海的注视下,伸手去掰他抓在他裤脚的手指。
“李青海,你爱上哪上哪,爱在这坐一晚上也没人管你。”庄奕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冰冷,“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他妈给我撒手。”
李青海喝多了,又在地上坐了很久,一时间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但手却攥得很紧,庄奕没掰动,他抿了抿嘴,手上使了大劲,一根一根地掰李青海的手指。
这么大劲用来掰人的手指,那是真的疼了,李青海却一声不吭,就在黑暗中那么盯着他。
“使这么大劲儿。”半晌,他轻轻地笑了,声音带着宠溺,“比小时候有劲儿多了,手不疼吗?”
他自己放了手,握住庄奕冰凉的手,掌心温热的。
“这么凉。”他说。
庄奕怔了怔,忽然猛地甩开他的手。
仿佛那上面的温度太过灼热,烫得他心口酸楚,呼吸都带了颤抖。
他摸出钥匙来开门,被李青海暖过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发抖,钥匙根本对不准锁孔。
他愤愤地踹了一脚门,重新打开手机照亮,终于打开了门,他跨进去就要关门,门却挤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没能关上。
李青海用刚才被他强掰过的手单手握着门,被生挤了一下也面不改色,只是那么瞧着他。
庄奕死死压住喉间的涩意,冷声说:“撒手,不然真挤了。”
手机惨白的光线下,李青海眼中的沉痛却那么显眼,他低声问:“庄奕,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庄奕右手死死地攥着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