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流离,今日疏离,话中客套,言里寡情,将月意都冷了去。
人海茫茫,阔别已久,既当重逢,应是有缘,便不肯只求知己。
霁风过,空如洗,有心人,如之奈何?长戚戚。
作者有话要说:
20150102 修
20150103 抓不尽的错别字呦呦
第16章 章十六
喜新厌旧乃是人之常情,心头住了个薄幸子,把旧貌撇了,将新颜妆点,云胡不喜?可不,王师傅这一大早上忙里忙外,或是接人,或是看运,或是清理,不曾停下。王师傅实在人,念叨了好些天的桌椅柜可算到了,忙不迭地绕着它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地看个没完。一边念叨着好品相,好品相,是连灰都没来得及沾上的新品,一边心满意足地点了钱。又招呼了一下几个来搬东西的工人匠人,与了些茶和点心。待招呼走后,又于院中房里来来回回走上几圈,心情甚快,笑逐颜开,要比往日多加上几道褶子。起物落尘,王师傅看尽了兴就唤了晴平将地上扫扫,将该擦的地方擦擦,收工之时又四处看了看,似在清点什么东西,点好了觉万事妥当便去请示家主了。方致远同王师傅一道进了屋,听他说这是这是何种木材,那是那是哪家行货,比别处的好在什么地方,听得不甚仔细,单单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用手摸了摸新桌子,跑到窗边的高几上按了按,比了比高,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新书架,转过身点了点头,只道一字:「嗯。」王师傅跟方致远久了,知道他不大会夸人,见到他没说什么不好的便知道是好的,又拿起账本给他看了看账目,方致远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王师傅又同方致远简单话了话这几日的账目,随后便告退了。
午后,方致远看到关雨霂同关筱秋在树荫底下坐着,好似在话家常。府里好些年不见这样的光景,苍墨老树下,光斑细碎散了一地,呼吸之间有草木香气,耳畔有女儿细语,不知小扇上绣着何家词话,轻摇着不够,还要信手把那花蕊掐,莺莺燕燕红红翠翠嗔嗔喜喜,女儿家嬉嬉闹闹,柔荑手细软腰,杏眼带笑,胜花窈窕。早些年烟霞晴平初入府,不过是孩童年纪,也常玩笑,可终究是孩童玩闹,待到大些了,晴平生得闷些,烟霞又极为懂事,加之这屋里也没别的女子同她说笑,总没有同凌婶在院里相互打趣的道理,断没了之前的热闹,如今这主仆二人来了,也算是给宅子里添了几分新意。眼见王大在院子里削着木头,凌婶坐在小凳上晒着菇,晴平在西厢门口做着针线活,寻常午后,太平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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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致远走到树旁,关筱秋见他来了,忙站起来问了个好,关雨霂也欲站起来,只瞧方致远比了个手势,又说:「你坐,不必同我客气。」关雨霂心里一笑,觉这话听着奇怪,究竟是谁同谁客气?一想到前些天的事,她一时间觉得同这人无话可说,便百无聊赖地看向别处。关筱秋站在一旁,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她见气氛闷得慌,就问:「方大人近来可好?」
方致远不知道近来可好这话该如何作答,看了她一眼,白衣粉裙,倒也奇怪,主子好青衣,反倒是丫鬟爱着红,可这二人怎么看也不会看反,将主子认错是丫鬟,把丫鬟看作是主子,方致远细瞧了她手里拿着个小扇子,『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双飞去』,原来是《蝶恋花》,也难怪她要掐花了,想到这里不禁一笑,觉恐无人能知道自己在此刻在此地在笑何事,有一人大快朵颐之快,亦有古琴失落之悲。方致远环顾四周说了句:「入暑了。」关筱秋见他不答自己,反而在自说自话,有些不快活,关雨霂瞧出来,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管好自己的嘴角,别总看着一幅何人恼了她的模样。
关雨霂随意应着:「是啊,天气渐热了。」说时也并不看向方致远,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玩木头的王大。方致远听她说话了,便也转过身来瞧了她一眼,簪挽得不紧,闲适却不失端庄,人淡似无,沉静中带有安定,一双眉眼隔绝了尘世,好似世间悲喜与人无尤,只当是个脱了尘的看客,这么一想倒是像极了她的名。关雨霂察觉了他的目光,便扭头看向他,方致远果然又慌了。意料之中罢了。她因此心头一叹,早些时候见他慌乱,不免胡思乱想,今儿才真是知道了,这人只是不善同女儿相处罢了。方致远抖了抖衣袖,忙找了个话:「今早书房里的东西都运来了,今后你也可以常去那了。」关雨霂点了点头。方致远见她没什么兴致,又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说下去,走也不是,说又不知该说什么。倒是关筱秋懂事,说:「夫人你也在这坐久了,不妨走动走动,去书房里看看?」关雨霂看了关筱秋一眼,知道她是好心,可这好心也帮不上自己,一时间思来想去,竟是没有回应。方致远在一旁尴尬得不行,忙说:「我带你去看看吧。」关雨霂见那人都这么说了,就点了点头,同他去了。关筱秋去房里倒了个茶,便在门外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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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书房里转了转,也没多说些什么,方致远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想起薛远甫的那句「你们都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