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致远正准备坐下,听声音觉得她是下了床,遂背对着里间,并未看她,问道:「有何事?」
「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方致远烦了,想今日的人怎么都如此啰啰嗦嗦,回道:「你问吧。」
「我不愿嫁与方大人,是因为我心中已有他人,那方大人又是为何不愿娶我呢?」
方致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来一个姑娘家纵使是被硬塞过来,心中百般不想嫁,可如若夫君不愿娶,怕也是吃了黄连咽不下气。方致远因想到原来姑娘们的心思竟都是这般绕着弯的,真是有意思。可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我为什么不愿娶你,还不是因为我也是个姑娘家?思来想去,还不如借关雨霂的原话,乃答道:「当初皇上不也是随意给你找了个丈夫吗?你是何感想我便是何感想。况且我想专心朝政,无意娶妻消磨志气,这一月来虽是不上朝,但仍有好些公务要处理,前些天总不在家,若是起了什么闲言碎语委屈你了,我是对不住。」顺道寻了个油头道了个歉,方致远顿时觉得自己聪慧得不行。
「我不曾听到些什么闲言碎语,大人无需挂心。」
「嗯,你也早些睡吧。」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说道:「等等。」
「大人可还有事?」
「你信期是什么时候?」
「大人……」
方致远听她吞吞吐吐,忙补道:「以后夜里我想传几次热水,遂是问你一下。」
「这月初六结的。」
第15章 章十五
翌日天明,方致远果然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府里,一大清早便告知关雨霂自己今日都在府内并无外出之意,关雨霂想起昨夜的对话,并无多言,先是应了声好,后又称这几日事多冗杂疏于整理,还有一箱子东西等着收拾,且先待在房内。昨天夜里一席话,听得郁郁寡欢,今儿方致远决定留在府中,原因也一时难辨,可说是不避着自己,也可说是装个样子来避嫌,单单可以笃定的是,前些日子他的确是在躲着自己,关雨霂一番思量,决定也先避着他为好。方致远听后点了点头便出了房,也无多言。
关雨霂看他走远了,便唤了筱秋,二人一块在房里清理起了箱子。要说这二人的行头,本是不多,关雨霂心思常是寡淡,平日里也不喜欢添些什么有的没的,好端端的一个小姐,家当或许还比不上她那俏皮的丫鬟。在抚州待了两年,此番上京只带了些衣物盘缠,不曾想到要在此地安家落户,那些带不走的东西,也就落在了抚州。可巧董大人有心,托人从抚州送到京来一大箱子,昨儿刚到,这不赶紧就收拾起来了。里面放的无非是些琐碎玩意,丢了也就丢了,要紧的是那好些本书,四书五经,孔孟诗词也就罢了,京里总归是有的,可其他几本全都是稀罕玩意,或是千方百计托人要到的,或是从外商手头买来的,或是借来自己抄录的,金贵得很不行。关雨霂把它们几个一一挑出来,分开来放,堆成一小书堆,觉方致远当会喜欢,打算着一会儿亲自给他抱去。刚将书放在案上,心头蜜得不行,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昨夜的话,心头苦得不行,暗自长吁短叹,恨自己好没出息,别人那样待自己,自己却这样待别人,可转念一想,关雨霂又觉得方致远待自己并无什么不好的,只到是自己求得太多,不得罢了。正想得入神,忽闻关筱秋一声:「夫人,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关雨霂一垂眼,暗笑自己痴,转头见了筱秋的笑脸,心情又转好,袅袅娜娜地走到她跟前来问是何物,只瞧关筱秋抓着一张锦帕,用手各捏起一角,扭头一看发现拿反了,轻轻一笑,又转了个面给关雨霂瞧。
玲珑色子安红豆。青色帕子,一句诗只绣了半句,关雨霂看着帕子还没回过神来,关筱秋就已经欢喜得不行,眉开眼笑地说:「我要去给方大人看!」说完,一扭身就迈着小步子啪嗒啪嗒地跑开了,关雨霂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大事不妙,追着她满屋子转,硬是没给抓着,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也不是说也不是。胜负早在一开始便分得清清楚楚,关筱秋夺门而出,正巧赶上方致远准备进屋,霎时眼睛一转,灵机一动,把帕子往方致远手里一塞,扔下一句「夫人给您的」就诸事不管笑盈盈地跑掉了。打后面追上来的关雨霂气喘吁吁神色慌张,差点同门口的方致远撞个满怀。
方致远倒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心里她是个无论怎地都心平气和的姑娘,稳重得不行,想不到还能同丫鬟嬉闹起来,不像个耽美之家出身的千金,倒像是个天真烂漫的普通姑娘,比较着她之前的举止行为,不禁觉得这天渊之别煞是可爱。想必是她那丫鬟顽皮又犯了什么,回想着方才关筱秋那张笑脸,怕是捉弄了自家小姐。
方致远也是不急,不慌不忙地张开刚才关筱秋塞给自己的手帕一看,丝毫不顾正处在自己面前红着脸满不自在的关雨霂,只听她支支吾吾地说:「筱秋她……她同你玩笑呢。」方致远倒是置若罔闻,不紧不慢地低头瞧着上面的诗句,回过神来方抬头,同关雨霂讲:「怎么只有了半句?」
关雨霂平日里哪一句不是对答如流,可如今一时六神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