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腾然生出一丝隐秘的快感,甚至要笑出声来。
蓝山从来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但从前她绝大多数是不懂装懂,就不如此时此刻要更体贴:“这样做会让你开心吗?”
我点一点头。
然后蓝山低低地笑了:“那我们能不能做点更开心的事?”
完全可以。
蓝山今晚似乎很依着我,所以我的提议她都非常爽快地接受了。我难得有这样的经历反倒有些一惊一乍,这样一来画画的手就有些抖了,在蓝山干干净净的脚踝上留下丑陋的痕迹。
“你紧张了。”
“酒喝多了。”
说谎这种事我现在好像张嘴就来,但这两笔的确很糟糕,于是我用卸妆水打shi的化妆棉洗去,蓝山的脚踝就再次变成了一张原始的画布。我再次动笔之前忽然有一点奇怪的遗憾——画布会不会因为易于涂改而不被珍惜,所以世人常更容易对落笔不悔的作品饱赋深情。
坐在飘窗上的蓝山大概没有我这样多愁善感,她端着酒沉默,偶尔看月亮,偶尔看我,偶尔因为化妆刷掠过的皮肤发痒而缩起脚来,于是我会发脾气让她安分,蓝山就很乖地不动了,再痒也不乱动了。
我事后必然有那么一丝忏悔:我好凶。
但当时我在搞艺术创作,除了眼里那只鸟我什么都不想。
我用蓝山留给我的口红在她的脚踝上画那一只不死鸟,用最细的化妆刷勾线,蓝山的脚踝形状好看犹如艺术品,我落笔的瞬间蓝山轻轻颤抖,这尊细腻饱满的艺术品就活过来了。这一个“复活”的过程令我很是兴奋,于是就不再去管是否玷污了她。
我只是很惋惜:“这支口红还挺贵。”
蓝山笑我的天真:“身外之物,生死由命。”
我流泪了,她好哲学。我要怀疑蓝山是不是和我一样有病了,因为她在某些时刻也很哲学,甚至有一点我的影子。这样一来我反而很替这支口红高兴,用它做颜料来作为蓝山脚踝上一只不死鸟的蓝图,我要是它做梦都能笑醒。
红色好正,我下笔极深,远远地看像是蓝山流了血,脚踝上有一只血做的鸟,展翅欲飞,留下被我手侧不小心轻易晕染成的胭脂色,我没有擦去,让它成为了这只鸟的航迹云。
我是很得意的,毕竟我绘画功底其实一般,平时除了画个分镜也没有别的练习时间,这一次显然是超常发挥了。蓝山低**子去看自己的脚踝,很惊喜地说好好看哦。
啊,妈的,我想起我第一次给蓝山拍照,她就是这样说好好看哦,所以我才被迷得神魂颠倒,给她拍再多图都只是为了这一句平平无奇的赞扬。
其实我这时候很想来一根烟庆祝,但我烟盒在外套里,外套搭在沙发上,十步之遥,对懒人肖舟来说基本等于咫尺天涯。于是我无事可做只能欣赏蓝山,姐姐撩一撩头发然后沉思:“它会有名字吗?”
我平静地说,决定权在你。
蓝山就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那叫它肖舟吧。
……
我好悔,我真的应该抽一根,提神醒脑它功不可没。
但我没有,就因为我懒,我他妈,疯了总比懒死好。
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蓝山,蓝山也就这样低着头看我。我想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奇怪,可能打了八百根玻尿酸也没我现在脸僵。
我问,为什么。
蓝山没有回答,她伸出纤细的手摸一摸我的左耳。我知道她在摸什么。
那里也有一个“蓝山”。
夜还很长,至少从我捉住蓝山脚踝的那一刻起,我俩的夜生活就打板开机了。与傍晚的区别在于这一次我没有松开手,我就这样摩挲着那一只红色的鸟,蓝山怕痒,要踢开我,说你别再摸了,它会飞走的。
我好听话,就真的松开了手,去摸别的地方。
和她上床之前我把灯关了,从有光的飘窗做到沙发又回到床上,全程极其漫长而旖旎,但我作为一个标准的酒后乱..**件的当事人基本上只能凭着本能行动。中途蓝山第一次碰我之前我忽然犯了洁癖,说我还没洗澡,于是推开她去了浴室冲洗,蓝山跟进来,身上的衬衫淋shi得一塌糊涂,从背后抱我的时候胸部柔软,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节奏。
我仰头把脸藏进水里,说等一等,我不喜欢在浴室。
蓝山于是很乖地出去了。
我又很矛盾了,蓝山总是在不该卖乖的时候很乖,如果她能坚持一下或者撒娇非得要和我在浴室打一炮,可能能看到我在镜子里泛红的眼睛。
真遗憾,你好像总是错过很关键的东西。
我出去和蓝山回到床上做了两次,这途中我老是在想她脚踝上的肖舟,一有机会我就会去摸一摸她,但由于动情我又会握住蓝山的手臂或者抚摸她的颈背,这样暧昧的红就无处不在了。
最后我按一按自己的心脏,希望在那一块皮肤上边也留下一点什么。
蓝山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个非常虔诚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