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渠不再染头,让头发变回了自然的黑色,穿衣风格也从以前的鲜艳奢华到如今的简单干练。季氏交接到她手上的第二个年头,季清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她并非全然不懂,也没有外界说得那么没用。在她身上,唐绮总是能看到季歆舒的影子,却又不愿意她变成第二个季歆舒。
“唐秘书,辛苦你了,继续排查这些线索,另外,塞罗湾附近的村镇也要加大悬赏力度,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季清渠说着,用手揉着发疼的头。自从季歆舒走后她就有了失眠的毛病,长期睡不好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季清渠不只是消瘦,身体也大不如前。
“二小姐,你刚喝了酒,需要帮你买些药吗?”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休息了。”
季清渠说完,将唐绮送走,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就连自己孤独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季清渠上了楼,放了一缸热水躺进去, 水漫过身体,季清渠慢慢沉入其中, 没有进行任何闭气的措施。
水顺着鼻子涌入其中,铁锈般的感觉涌起,大脑也在水中发出剧烈的疼痛,紧接着,身体开始颤抖抽搐,呼吸越发痛苦,季清渠在最后一刻从水中探出头。得到空气的她贪婪又拼命得喘息起来,只有体会过窒息感,才能理解那种在水中沉溺的感觉有多痛苦。
这不是季清渠第一次做这这种事,而在季歆舒离开的前一年尤为频繁。她想念她,想得铭心刻骨,她无法切身体会到当初的季歆舒有多难过才会做下再次自杀离开自己的决定,但是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切身感受她的痛楚。
季清渠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可笑, 明明人在的时候她却不珍惜,现在人走了,她又用这种可笑的方法自我折磨。季清渠红着眼从水中出来,她看着镜子有些狼狈的自己,麻木又僵硬得擦拭身体,shi着头发躺回床上。
其实她是睡不着的,现在的床对季清渠来说,只能让它短暂得获得休息, 而非提供睡眠。她需要安眠药让自己睡着,否则一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和季歆舒相处的点滴,还有那座孤零零得伫立在角落的墓碑。
季清渠总会梦到季歆舒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那座墓碑旁,她在等待自己, 等了一年又一年,可是自己却只是一次次把她推远。季清渠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发现那座季歆舒偷偷买下的墓碑是怎样的心情,心疼,愧疚,还有铺天盖地的害怕。
她怕有人会找到季歆舒,带回一具看不出原型的遗骸,她也怕这份寻找漫无目的,等自己老去都没办法再见到季歆舒一面,甚至不知她是死是活。那样的感觉太可怕,只要想到这两种可能,季清渠就会手脚发凉。
她摸着那座冰凉的墓碑,用手摩擦着上面的字,季清渠之妻,是啊,在季歆舒心里,她始终都是自己的妻子, 可惜她在走之前都没来得及听自己说一声爱和喜欢。
季清渠迷迷糊糊得陷入昏迷,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到枕头上,她抱着枕头呜咽,仿佛搂着她最重要的人。
第二天一早 ,季清渠不出所料的再一次发起低烧,这三年来她总是大病小病不断,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她,就连她身边的唐绮也都习惯了。季清渠拿起手机,刚想给唐绮打电话说自己今天休息不去公司,对方的电话却先一步打进来。
季清渠皱眉接起,她听到着对方有些激动的语气,手里的电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Chapter·102
“沈老师,我是负责接待您的人,叫我阿韩就好,现在就送您到休息的地方。”沈卿挽从光船上下来,才刚出门口就碰到一个男人。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将自己的行李箱提走。时隔三年,再次踏入这处熟悉的地方,沈卿挽却发现很多事物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淮宁市依旧国内最发达的城市,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也让这个沈卿挽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起来。道路两旁多了许多强制限速警戒灯,出入境也不再需要繁琐的流程,只需要刷脸即可。沈卿挽跟着阿韩下了车,来到陈九醉为她准备的别墅前。
这是在市区内的越层洋房,是陈九醉特意为沈卿挽安排的,她这次回来是为了一次全球范围内的合作,主要投资商都在淮宁市,自然马虎不得,沈卿挽这次回来出于公事,当然,也有一些她自己心里的原因。
“沈老师,你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晚上陈总会过来带你共同出席酒会。”阿韩将一些事宜交代清楚便开车离开,沈卿挽带来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随身的衣物和必需品。她看了眼这个装修Jing致的小洋房,陈九醉的品味她一向很信赖,这套房子的配色和格局都很符合自己的喜好,想必接下来的几个月也会住得舒服。
沈卿挽简单整理一番行李,起身去了浴室洗澡,她靠在浴缸的边缘,半阖着眼,看着头顶微微发亮的白光,心里的空虚感在到达淮宁市之后,变得更多也更重。这三年来,沈卿挽是孤独的,她以为从小失去家人的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却发现那种滋味还是那么难熬,甚至更难过,只因为,心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