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顾由没反应过来,怔了怔,眼神里闪过一丝罕见的迷茫。
他没听懂。
唐乃涵认认真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可不可以睡一会儿?”
“睡?”时顾由疑惑,看了看办公室,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才九点钟,“现在?”
唐乃涵看着小哥哥呆愣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一笑,甜甜地望着他:“嗯!现在!”
时顾由瞳仁颤了颤,好像在揣摩唐乃涵的心思,面上不动声色,冷静地说:“给我一个理由。”
呃……
理由啊……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我就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唐乃涵挠了挠头,好像在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发愁,“如果非要给你什么理由的话……”
“就……我们分手那年,你一个人去了F国……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你处境最艰难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我大概能够猜想到,你也许每天都要四处奔波,要开各种会议,要埋头忙各种各样的事情,公司的,私人的,统统堆积在一起,很累很累……”
唐乃涵一贯感性高于理性,说着说着,代入感太强,想哭,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时顾由的语气却是平静的:“李斯特说的?”
唐乃涵没有否认,小声嘟囔:“那天,你应酬完胃出血,在医院里做手术,李斯特和医生报备病历的时候,随口提到了一点点。”
时顾由挑了挑眉梢,眼底尽是清明。
Liszt外表看上去是憨乖的金毛,其实是一只大尾巴狐狸,肚子里的坏主意不少。
他就不相信Liszt那天只是无意间透露了他的身体情况。
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性是瞥见唐乃涵在旁,故意说给他听的。
也亏唐乃涵太天真,阅历浅,竟然被Liszt三言两语忽悠住了。
时顾由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问他:“然后你就留心了。”
没想过判断一下真或假?
唐乃涵低下头,嘟着小嘴,表情有点委屈:“我当然要留心啊,你明知道的,关于你的任何一件事情,我都不可能不留心……”
时顾由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责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温柔地抚摸唐乃涵的后脑勺:“别担心,我现在好好的,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失眠了。”
唐乃涵盯着时顾由的眼睛,好半天,扯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好哥哥,你真当我傻?”
“这几天,你每天晚上都坐在床边看我,一直看,一直看,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觉。”
“到了凌晨,你怕我察觉到不对劲才会躺回床上,假装睡一会儿……”
“我说的对不对?”
时顾由缄默了。
唐乃涵难得反客为主一次,忍不住笑了:“小哥哥,你说你会满足我一个愿望,如果我有选择的余地,只希望你好好的,哪里都好好的,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或事物了,除了你,别的什么物质上的东西,我统统都不想要。”
时顾由深深地盯着唐乃涵看了好久,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傻。”
“我就是傻,就是固执,就是认死理。”唐乃涵理直气壮和时顾由理论,“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以后的路那么长,我会尽可能控制住自己,不做任何让你担心的事,你也应该偶尔听一听我的话,不能我单方面妥协啊……”
时顾由失笑,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要陪着你,就在你办公室,哪都不去。”唐乃涵转头看向了办公室里面的隔间,“我早就发现了,里面有张床铺,我去收拾一下。”
说着就想往里面走。
时顾由揽住唐乃涵的腰:“……在这儿?我睡得着?”
“昂。”唐乃涵一脸认真地说,“我一定可以解决你的失眠症状。”
“可是……”时顾由唇角抽了抽。
唐乃涵踮起脚尖,亲了时顾由的脸颊一口,眼神温柔:“你乖乖地睡一觉,让我放心,好不好?”
回应唐乃涵的,是好几秒钟以后时顾由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和一个字:“好。”
……
李斯特送资料的时候敲了敲门,熟稔地走了进来,一看没有人,挑了挑眉,又往隔间走了走。
结果……
一眼就看见唐乃涵倚靠在床头,怀里抱着时顾由,两个人正以一种极亲昵的姿势躺在一张床上……
OMG……
时顾由正在睡觉,身旁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只喝光了牛nai的牛nai杯。
李斯特受到了极大的视觉冲击,手一抖,文件资料掉了一地,差点惊出鸡叫声,闹出这样的动静,时顾由还是没醒。
李斯特万分佩服地看着唐乃涵。
唐乃涵没想到李斯特会突然进来,担忧地低下头,确认时顾由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