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跨海大桥,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一个一身宽大的纯黑色连帽衫,帽子遮住了半张脸,还戴着一只口罩的年轻人。
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点开了手机开机的主页面,屏幕上弹出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大多数出自一个人。
停顿了一会儿,从挎包里取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一串忙音。
“Temps!”三秒后,电话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激动质问,“我他妈的可以向上帝发誓,你昨天早上还在医院!”
“为什么!”
“失联一天,你到底去哪里了!!?”
“你不需要多管闲事,也不需要查我的定位,设备已经全部关掉了……给你打电话的这部手机,也不是我自己的。”时顾由声音越来越小,一只极其好看的手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像是想要缓一缓力气,终究体力不支地跪坐在坚硬冰冷的地面。
往后靠了靠,倚靠住一面冰冷的墙壁,支起一条笔直的腿,胳膊肘抵在膝盖,缓缓撑住滚烫的额头。
墙壁上的浮雕让他头晕,低垂着睫毛,极其轻微地喘气。
对方手机里听不见声音了,一阵焦急,传来了抓狂的声音。
“Temps!”
“Temps!你还好吗?”
“回答我!”
“挺好。”时顾由回答。
“好个……我嚓……”李斯特差点疯掉,“你现在身体多虚弱你不知道吗?不好好在医院待着,跑出来干嘛?不会是疼得嗑吗啡嗑到Jing神错乱了吧!”
“……”
“我他妈早就跟你说过,强效的止痛药不能乱用!要实在受不了,就应该让医生一棍子把你打晕!”
“我没有用吗啡。”时顾由语气平静,“我很清醒,没有Jing神错乱。”
就在这时,一阵飞机起飞造成的巨大的空气震动声和玻璃震动声从手机里传来,李斯特立刻警觉。
“那是什么噪音?”
“你是不是跑到机场了?!”
“……”时顾由一言不发,只是仰起头,望着一架远去的飞机,目光微微呆滞,短发被一阵寒冷的风吹得凌乱,胡乱拍在苍白如纸的脸上。
“Temps!你待在那里别动。”
时顾由的手默默垂下,手机放在了自己怀里,讥诮一笑,声音极其微小:“我已经待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Temps,听不见我说话吗?”
“Temps!!”
打开免提。
时顾由淡淡地说:“Liszt,你说,我如果现在回国,会怎么样?”
“ Are you fug kidding me!!”李斯特那里传来一阵咒骂,“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国,你不要冲动!”
“可是我想他了。”时顾由摊开手掌,掌心里平躺着两枚戒指,一生,唯一,真爱的Logo依然崭新。
李斯特怒极:“你现在回去就是想让他看见你的尸体!你回不去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时顾由眼神黯淡,“所以我也只是看一看。”
“从天亮看到天黑,再看到天亮,看着一班又一班的飞机重回故地。”
“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F国,也只能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C国……”
“Liszt,我终究还是妥协了。”
李斯特沉默了。
“看在我们同学情谊的份上,帮我一个忙。”时顾由握紧了手里的戒指,像是贪恋上面最后一丝温度,眼神冰凉决绝,“A区西站机场,你来见我一面,再亲自去一趟机场。”
“你不打算把事情告诉他?”
“……”
“一个字也不透露吗?”
“你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吗?”
最真挚炽热的喜欢赶在这个关头,反而会让他们同时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我明白了,可是你……”
“没有可是。”一声轻笑,啪嗒,冰冷的泪从清瘦的下颌滑落,“Liszt,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
“……”
C国,机场。
唐乃涵在接机大厅眺望。
人山人海里,望不见每天彻骨思念的那个瘦高颀长身影。
十五天的休养,唐乃涵的伤口拆了线,但还没有完全痊愈,趁着杨老师伤了腰肌,自顾不暇,林雨斯机灵地盗dao资zi源yuan小心Si妈 ma给两个人打掩护,吕子枫趁机带着唐乃涵逃出医院,跑到机场等候时顾由。
“唐少爷。”
时隔几个月,那个噩梦一样熟悉的称呼让唐乃涵愣了两秒钟。
僵硬地回头,果不其然,望见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礼貌,刺痛了唐乃涵的眼睛。
李斯特今天没有穿修身的昂贵西服,鼻梁上也没有架起商务眼镜,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