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时顾由出国一趟,等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就Yin阳相隔,再也见不到了。
说他自私也好,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的抉择会危及时顾由的生命,他真的不想让时顾由出国。
妈的。
又不是圣母婊,白莲花。
装什么楚楚可怜,大公无私。
他就是想要时顾由,不怕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
二十分钟左右,时顾由提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走回了病房,把东西全都放在了桌子上,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好。
“我给你买了几个蒸包,牛rou馅儿的和腊rou馅儿的。”
“一碟腌制小菜。”
“你喜欢吃的油麦菜,炒得清淡。”
“还有一碗糖梨水。”
时顾由说着,揭开糖梨水的碗盖,冒出来一丝一丝热气,水雾腾腾的。
“宝贝先喝一点糖水。”
时顾由舀了一勺糖水,低头吹了吹,沾唇试试温度。
要喂给唐乃涵的时候,唐乃涵躲开了。
时顾由拿着勺子的那只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
“时少。”唐乃涵的眼神早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双眸失神,“你的员工都叫你一声少东家,你对公司负起责任好不好?”
时顾由放下勺子,一手端着发烫的汤碗,声音微冷:“让我对公司负责任,可以,那谁来对你负责任?”
“对我负什么责任?”唐乃涵扭头说,“我不需要。”
时顾由眼神一寒,捏紧了手里的汤碗,声线依然平和,却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唐乃涵,你自己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执意挡在我面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旧账重提,倒真是引火上身。
唐乃涵硬着头皮说:“那是我自愿的。”
“现在也是我自愿的,你左右不了我的决定。”时顾由又舀了一勺糖水,喂给唐乃涵,“来,尝一尝。”
唐乃涵执拗地扭头,不说话,明摆着不肯。
时顾由眼神一深,也不说话,依然保持一个喂汤的姿势。
唐乃涵邪脾气上来了,皱着眉头,非要和时顾由杠。
“要凉了。”或许并不是错觉,时顾由在说话的时候,淡淡的声线也跟着转凉了。
“我不要。”唐乃涵抿了抿苍白的唇瓣,挥开时顾由的手。
原本也没有使多大的力气,没想到时顾由握着碗的手会在颤抖,一不小心就打翻了碗。
“哗啦”一声。
滚烫的糖水往外一洒,大半碗都泼在了时顾由的手背上,冒着热气。
“小哥哥……”
唐乃涵一惊,一下子从病床上爬起来,身体一栽,差点滚下床,被时顾由一把搂住。
“……你烫。”唐乃涵感觉头晕,闭上嘴,一手抓紧时顾由的衣服不撒开,额头靠在时顾由怀里,缓了缓一阵晕眩,一头冷汗,“烫着了?”
“没事。”时顾由拍了拍唐乃涵的背,扶他躺回床上,默默地收拾了碗和满地狼藉,转身走了。
唐乃涵想伸手抓时顾由的衣服,又觉得没有任何立场,指甲扣进rou里,眼睁睁看着时顾由走远,一个人自责地直咬被子。
一天天的,干的到底是什么蠢事?
身体坏了,脑子也坏了吗?
纠结半天,最困窘无助的时候,时顾由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份新买来的汤。
唐乃涵就像一只皮毛凌乱秃噜的猫咪瞅见了猫薄荷,眼睛一亮,有点受宠若惊,有点委屈,连带着苍白的脸色都好了不少,一手扶着护栏,勉强翻了一个身,想爬起来。
“别动。”时顾由皱眉。
“小哥哥,你……你手疼不疼……拿冷水冲一冲。”唐乃涵跪在床上,撅着小屁股乱扭。
“我让你别动。”
时顾由一走近,唐乃涵就抓住他的胳膊,苍白着一张小脸,自责巴巴地认错,听起来颠来倒去那几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没。”时顾由一脸平和,一点脾气都没有,抱住唐乃涵的腰,让他靠在一只枕头上,重新取出了一只碗,“糖水洒了,我又去打了一份。”
“这一次,乖乖喝吧。”
唐乃涵眼尖,看见时顾由手背一抹淡淡的红痕,一下子有点哽住,点点头。
时顾由舀汤喂一勺,唐乃涵张开嘴含住汤匙,慢慢地喝,喉咙有点痉挛,想吞又吞不下去,勉强咽了下去,喉咙哽得生疼,越来越想哭,又在心里嫌弃自己。
太矫情了。
时顾由喂唐乃涵喝了两勺汤,看他肩膀微微颤抖,动作一停,仔细一看,果然是哭了。
“干嘛。”时顾由放下勺子,指腹摩挲着唐乃涵脸上的一点泪渍,“哭什么,那么难喝?”
“……太……甜了……”唐乃涵胡乱点点头,皱着一张原来好看的脸,无声啜泣,有点气喘,脊背被冷汗打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