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chao生:“好的,等我。”
那句“好的,等我”,声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像冰块倒进玻璃杯时的脆响,仿佛就萦绕在耳边,李知足足听了三遍有余。
离门口最近的那部电梯到达了一楼,电梯运行的噪音停止,“叮”的一声响,里面的人陆续走了出来,李知从沙发上站起身。可直到最后一个人出来,门“砰”地一下合上,也没有看到林chao生的身影。
他走向另一部正在下降的电梯,站到门旁边,盯着缓慢减小的数字看。这部电梯是从28楼下来的,中途时停时降,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几分钟后,这部电梯终于到一楼了。电梯门打开,里面站满了人,但李知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挤在角落里的林chao生。
李知站远了些,给要下来的人留出足够宽敞的路。随着人群慢慢涌出,林chao生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没有穿平时常穿的卫衣,而是穿了一件有垂感的烟灰色衬衫,配黑色长裤,愈发显得肩宽腿长。远远看过去,少了一点随性,多了几分稳重。
从电梯里出来,林chao生脚步一停,侧过身看向后面。
原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矮矮,背着双肩书包的小男孩。
“小林老师再见。”小男孩走出来,仰起脸,朝他挥挥手。
“再见。”林chao生微微歪头,笑着对他说。
“小林老师——”李知重复了一遍那个小男孩对林chao生的称呼,故意把声音拖得有点长,连咬字也在模仿他,语调听起来黏黏的。
“干嘛啊,”林chao生无奈地笑了一下,解释道:“他这么叫我,是因为机构里还有一位姓林的老师,年龄比我大一些,她是林老师,那我就是小林老师了。”
小男孩已经走出了大门,身后的书包快有半个人那么大,背在他身上看起来很夸张,衬得他更矮小了,“没有家长来接他吗?”李知看着小男孩的背影问道。
“他晚上好像还要上一个什么乐高机器人编程班,上完会有人来接。”
“编程班?”李知吃惊,“他才多大啊……能学得会吗?”然后又小声说,“我到现在都没太学明白呢。”
“你就别谦虚了吧,他学的应该是最基础的那些东西,兴趣为主。”林chao生没有过分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李知说着,把手中的荔枝味汽水递了过去。
林chao生接过汽水,这才注意到李知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纸袋。
“这是什么?”
“双皮nai,给你的,”李知说,“这是我在顺德买的。”
“特意给我买的吗?”
李知抿了下唇,“是。”
“顺德双皮nai很出名的。”林chao生拧开汽水,仰头喝了一口。
李知微微惊讶,他对那儿毫无了解,以为黄炎只是秉承着对家乡的热爱,才充当本地美食推广大使的,她当时说那里的双皮nai怎么怎么有名,免不了有夸大的成分。原来林chao生也知道,那看来顺德双皮nai是真的很有名了。
“荔枝味的啊。”林chao生把瓶子移到眼前,看着瓶子中央粉色的包装纸,上面还有一个粉色荔枝的图案。
“……”李知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出话,只点点头,“嗯。”
“好喝。”林chao生看着他笑道。
李知也低头笑了,没有再和他对视。
“要一起吃晚饭吗?”
“要。”李知又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林chao生:“那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李知听到这句话,心跳一瞬间都加快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次是不是故意的,还要我猜来猜去,真烦,李知又想。
“这次换辆车载你。”
这里离林chao生家并不远,因此李知合理猜测他是骑电动车过来的。跟着林chao生走到非机动车停车棚,才发现那里停着一辆很显眼的山地车。车架尺寸很大,但车型看起来却很轻便,主色调是蓝黑色。
让李知奇怪的是,许多专业山地车都没有车后座,但林chao生的这辆却有。
见李知的目光落在车后座上,林chao生拍了拍后座,有些得意地说:“这个后座是我自己装的。”
除此之外,他还给车子换了人体工学把套和更高级的变速套件。兴趣和专业使然,他总是热衷于组装各种机械零件。
他尾巴都要翘起来,想得到李知的夸奖。
李知却问:“你装它干嘛?”
“方便带人什么的。”林chao生随口说。
“带谁?”李知不自觉拧眉。
“……”林chao生沉默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十分上道地回答他:“你啊。”
李知轻“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好吧,其实是当时组装的时候顺手就装上了,”林chao生解释道,“还没有人坐过,你是第一个呢。”
“我是第一个呢。”李知声音很轻,学着林chao生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