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个漫长的夜晚
夜深人静,挂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针眼看就指向十二。
均匀而有节奏的机械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清晰,好像在准备为李知接下来的回答计时,但他只是紧抿着唇,缄默不言。
“别坐地上了,”林chao生轻拍了一下床沿,“来,你坐这儿。”
李知登时浑身僵硬,紧张道:“干嘛?”
“随便聊聊。”林chao生见他这样,顿时严肃不起来了,反而有点想笑。
“聊什么?”李知一手虚抓着被单,另一只手扶着地板,默默从地上站起来,小心地坐到床的最边缘。
“不怕掉下去啊?”林chao生索性跪坐起来,扳李知的肩膀,“再往里坐点儿。”
李知僵着身体没有动。
“怎么,”林chao生笑了一下,“非让我来硬的是吧。”
尚未反应过来,腰间就被一股力道拖着往里拉,李知低头看去,林chao生的手臂紧紧箍住了他的腰。
“你别,这样。”他不得不往里挪动,离林chao生又近了一些。
“哪样?”
“就是……”李知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别碰我。”不然他害怕先控制不住的人会是他自己。
怎么他还恶人先告状了?林chao生失笑:“讲点道理,是你先摸我的好吗?”
“……”确实是这样,李知脸烧得厉害,一时无言以对。
“哎,李知,”林chao生没有松开手,就保持着手臂圈住他腰的姿势,“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是我以为的那种喜欢吧?”
“不是我想多了对不对?”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一连几个问句险些把李知给问懵了,他听完缓了两秒,试图打太极,“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林chao生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臂,语气挺不乐意,“你别每次都把问题推给我。”
“也没有每次吧。”李知很没底气地反驳。他其实也清楚自己的症结在哪里,遇到问题不愿意直面,总是能绕开就绕开,但这次结果显而易见,绕不开了。
林chao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洞察敏锐,细致入微,但却很理性,并不情绪化。而李知恰好和他相反,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有点情感缺失,起初想和林chao生做朋友,想靠近他,也许只是一种变相的心理补偿。
后来心理补偿就变了质,变成了喜欢。
这一点喜欢,他其实是想藏着的,可奈何根本藏不住,大概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点喜欢变成了很多,一发不可收拾。
要说爱得如痴如狂,那倒也不至于,李知这个人一向如此,没有太浓烈的爱或恨,他不到这种情感,也无法理解。
但这份感情在他心里从来就不是负担,他也不希望会给林chao生带来负担。
想让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你看着我,李知,”林chao生双手扣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林chao生并不强势,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也不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感,听起来反倒有种诱哄的意味。
李知很喜欢。
他总觉得,林chao生看向他时的眼神,可以令他整个人都浸在温暖的柔光里。
“对不起。”李知低低地说。
“你道什么歉?”林chao生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有很多事需要道歉。”
“比如?”
李知又沉默了。
“算了,你不需要道歉,”林chao生顿了顿,看着李知的表情,接着说,“只需要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知低着头,睫毛安静地垂着,隔好几秒才轻轻颤动一下。
过了很久,久到林chao生以为他又要像鸵鸟一样缩回去,“喜欢。”他听到李知小声说。
“唉,”林chao生叹了口气,“早说不就得了。”
早说又能怎么样,结果会更好吗?李知心想。
腿跪得有点麻了,林chao生换了个姿势,和李知并肩坐着,双腿自然垂在床边。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同性,也有些是后天选择的结果,”林chao生停了一下,接着问,“那你是哪种?”
“后天选择。”李知偏头看他。但他打心底认为,不是他选择了林chao生,而是林chao生先看到了他。
“所以我是第一个吗?”
李知又把头扭回去,“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林chao生理直气壮:“我好奇嘛。”
“是不是啊?”他拽了拽李知的衣袖,不依不饶。
“……是。”
“如果刚认识的时候,我应该会有点惊讶。”读高中的时候,林chao生就遇到过那种刚认识就和他告白的男生。
“现在呢?”
“现在啊……”林chao生蹙眉沉思,认真想了想,才说:“我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