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乖,快上床睡觉,妈妈的事妈妈自己会解决。”陈孑然突然神经紧张,搂着陈安安,想把她劝回去。
她不能让顾茕发现安安,安安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珍宝,不能也毁在顾茕的手上。
“我不走!我要保护妈妈!”陈安安倔强地抱住陈孑然的胳膊,愤怒地瞪视顾茕,“你这个坏女人,就是你害我妈妈天天哭!害我妈妈的病一直好不了!你休想伤害我妈妈!你快走开!不然我打电话报警了!”
“安安!”陈孑然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屋子里带。
陈安安的双脚乱踢,又哭又闹,“妈你放开我!我要赶她走!她是坏女人!她害你做噩梦!她害你天天哭!呜呜呜……”陈安安说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童言无忌,又撕心裂肺。
“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妈妈已经很久没被噩梦吓醒了,也很久没有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哭了,妈妈以为安安不知道,安安全都知道,可是安安不能说,不能让妈妈更伤心。妈妈从今年开始终于不做噩梦了,终于真正地开心了,她一出现,你的Jing神就再没有好过!她就是想害死妈妈……她就是想害死妈妈!”
陈安安哭得嗓子都撕裂了,好像要哭出血来似的,陈孑然劝不住她,只好抱着她一起哭。
“安安乖,不哭,是妈妈对不起你。”
“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妈妈没有给你安全感……”
小孩子是非常敏感的,陈孑然以为自己不说,在陈安安看得到的地方永远露出笑容,就能给安安一个快乐安心的成长环境,她忘了,她们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她每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会被安安看到,安安知道她的难过,只不过她笑了,安安才陪着她笑。
母女俩搂在一起哭,哭声渐微了,依偎在一起,陈孑然才想起来回头看门口。
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带上,顾茕早已经走了。
陈孑然擦干眼泪,心里出奇的痛快。
想说的话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拥堵在胸中多日的郁气散了,连呼吸都轻快了不少,肩膀再也没有了沉甸甸的感觉,连肩关节都不疼了。
那天晚上陈孑然睡得非常香,第二天,连日的低烧尽退,头也不晕了,胸也不闷了,呼吸通畅了,看外面花草树木全是彩色的。
弹簧压到一定程度会失去弹性,人压到一定程度也会崩溃。
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顾茕昨天Yin差阳错,正好撞在枪口上,充当了陈孑然出气筒的角色。
早知道这么简单,陈孑然早就追着顾茕破口大骂一顿了。
当然只是心里想想,陈孑然与人为善惯了,要不是昨天被顾茕激怒到了极致,也说不出那一番尖酸刻薄的话来。
陈孑然轻松了,那块大石头却压在了顾茕的心上。
她以前从冰冷的调查报告里了解陈孑然的境遇,自以为了解透彻了,后来才意识到调查报告只有生平记述,缺少了细节。她又从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中了解陈孑然,拼凑出了陈孑然辛苦生活的模样,以为这回一定差不多了,又发现缺少了陈孑然内心所感所想。
从陈安安口中得知了陈孑然不为人知的辛酸,这次能完全了解陈孑然了么?
怎么可能。
恐怕除了陈孑然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心里还藏了多少苦。
顾茕记得陈孑然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苦。
那么怕苦的人,心里的苦却都一个人扛下来了,从来也没有往出倒。
顾茕连补偿她都办不到。
……
其实陈孑然现在已经不觉得自己苦了。
只要顾茕不出现,她现在的日子很好过,累一点没什么,衣能遮体,食能饱腹,也有个不怕风吹雨淋的地方住,又有周素欣这个闹腾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有陈安安这个能一直陪她在一起的女儿。
中秋节吴姐给陈孑然送来了好几盒月饼,她家每年别人送的月饼多得吃不完,月饼保质期很短,中秋一过,再有半个月就都浪费了,现在人吃东西Jing细,月饼这种甜到发腻的节令性食物,爱吃的人不多,陈孑然算一个。
陈孑然最爱吃白莲蓉的月饼,连陈安安这个小孩子都觉得太甜,陈孑然却很喜欢吃,绵密的口感,咽下去有种从喉咙甜到心里的感觉。
即使到了中秋,临渊的闷热chaoshi感也不见半点减退,按照陈孑然再此生活了五年的经验,莫说中秋,就是十一十二月,也是穿短袖的季节,等到来年开春的二三月份,才是临渊市真正开始冷的时候,Yin雨绵绵,又冷又chao,这是陈孑然最害怕的时节,每当这时候她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12月25日圣诞节,又到了陈孑然的生日,24岁生日。
陈孑然看着挂历上被陈安安用水彩笔特地画出来的爱心日期,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自己今年才24岁。
她觉得自己把大半辈子都过完了似的,心气儿磨灭了,人也认命了,虽然偶尔还会想起要通过成人高考去临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