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皱眉。得了,白浪费时间了,听了个寂寞,明璇对赵沉临的旧伤根本一无所知。
“所以你明白了吗?”明璇吹了吹指甲,语调悠悠,“只要他的伤好不了,他就离不开我。你跟我斗,最后肯定是死路一条。”
兄弟,你哪里来的自信?
依据沈乔对原著的记忆,明璇的结局并不好,死得很惨,被赵沉临砍断手脚丢到荒野,成了妖兽的食物,都没个全尸。
一想到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被妖兽撕碎的样子,沈乔忍不住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便提醒了一句:“明宫主,我想你根本就不了解主子。”
“像他这种疯……咳,过于强大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受限于人的。要是发现自己离不开谁,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掐死那个人。”
她最后三个字意有所指,落得铿锵有力,听得明璇手指一抖,差点把指甲折断。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明璇反驳道,“城主需要听我的曲子来缓解痛苦,这是不争的事实。”
“信不信由你。”沈乔喝了口茶,本想转身就走,忽地又想起什么,于是回头对明璇笑道,“明宫主,再劝您一句——若想留个全尸的话,就少来烦我。”
“你!”明璇腾地站起,“你给我站住!”
门嘎吱一开,沈乔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明璇怒砸茶杯的声音,她置若罔闻,径直向前厅走去:“淑娘,走,咱们挑唢呐去。”
“哦哦好。”淑娘往屋内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明璇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慌忙移开视线,用帕子捂着嘴偷笑着问。
“小沈,你说了什么啊,看把明宫主气得。”
“她就是只跳脚鸡,拔根毛就窜三尺高。”
“哎,这个比喻好!”
徐义在门口踌躇半天,想去收拾被砸碎的杯盏,但一见明璇那气冲冲的样子,他又不敢随意进去。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拉着他的衣襟,猛地将人往里扯。
摔进屋内的同时,房门也在背后关上。
徐义从地上坐起,紫色的衣袍跃入低垂的视野,他慌忙低头,不敢抬眼。
“你是胡老先生的徒弟吧。”明璇的声线明艳张扬,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徐义害怕地哆嗦:“……是、是的。”
“有一件事,本宫要你帮个忙。”明璇的嘴角勾起一个Yin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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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和胡老先生确认了唢呐的细节后,又被淑娘拉着一起吃了个午饭,这才晃晃悠悠地回了无念山。
午后的日头正盛,沈乔沿着山林小径往赵沉临的宅子走去,她的衣兜里装着早上买的一卷纱布,好像怕丢了似的,一路上捏了好几回确认它的存在。
站在院门前,她又捏了捏口袋。
就当是帮她提升修为的谢礼吧,她一个负债百万的穷鬼,也只能买得起这种小东西了,赵沉临总不会嫌弃吧。
沈清轻轻推开了院落的门,想着赵沉临应该在屋内,却没想到人就躺在长廊上,她推门的手一抖,慌忙低头:“主子。”
半晌也没人应声,沈乔又往里瞅了瞅。
阳光刺眼,赵沉临闭着眼睛,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从廊椅上垂落,烟杆掉在地上。
嗯?居然在睡觉?
沈乔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院子里的花木沈乔前阵子刚整理过,除掉了长年累月的枯木,留下盎然的绿意,阳光穿过绿叶,洒下一片明晃晃的光,落在了赵沉临的身上。
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熟睡的面容是少见的恬静,从宽大的黑色袖袍里滑落出来的那截小臂在阳光下格外白皙,盘虬卧龙般的青筋顺着肌rou线条蔓延到手背,隐没于劲瘦修长的指缝间。
沈乔俯身凑近,盯着一个人的手看了半天。
啧啧,就跟雕塑一样,这人怎么做到连细节都这么好看的?
只是……
沈乔的视线转到他枕在脑后的的那只手上,青丝缠绕上残破的纱布,掩盖了大片的枯黄与灰败,泛白的指尖隐在松散又破碎的布料间,生出一种颓然的美感。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能让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沈乔蹲在长廊下面,想得出神,视线略抬,冷不防地撞上赵沉临笑眯眯的目光。
“哎呦喂。”她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主子什么时候醒了,怎么都不吱个声。”
赵沉临坐起,地上的烟杆自动飞回掌心,在指尖转了一圈:“看你蹲半天了,想什么呢?”
沈乔快速瞥了眼赵沉临的左手,抿了抿嘴道:“没想什么。”她的手伸进衣兜,触到那卷柔软的纱布:“主子,我今天下山……”
要怎么说比较好呢。
把纱布潇洒地扔过去,表现得漫不经心一些?
主子我看你的纱布脏了,下山逛街看见大促销就顺便买了一个,你好换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