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正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公司时已过了午夜,“正馥”的楼层依然灯火通明,加班的老骨头和小鲜rou们被数据报表一锅乱炖,剩余价值被榨了个干干净净,个个打着哈欠眼圈乌青目光呆滞。
众人猛一看到卢正走进来,瞬间像被滋了一管强心剂,接二连三蹦跶起来,纷纷询问老板是否需要来一碗深夜秘制配方夜宵——加了芥末的螺蛳粉,据说特别提神醒脑。
卢正婉拒了小的们意图贿赂他的黑暗料理,问:“郁总呢?”
项目部加班的小姐姐回道:“郁总刚走,保姆打电话来说是娜娜在家好像摔了一跤,扭伤了脚,他先回去了。”
卢正听到芦娜受了伤更是身心俱疲,郁闷地揉了揉脸,那姑娘接着问:“卢总,您今晚回来是要加班吗?需要喊郁总回来吗?”
“不用,”卢正立刻阻止了她,抬手点了三四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进来。”
“是!”
加了一夜班,清晨六点不到时,卢正办公室里的沙发和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小伙子,CEO休息间留给了两个加班的姑娘,都是陪着卢正为了蔡绍元的事熬了一整夜,才把前期调查和工作计划做了出来。
芸芸里的花农开工时间都很早,尤其是顾雨歇,四五点起床几乎是常态,卢正自从在顾雨歇那儿住了一段时间后,被迫把自己的生物钟也调了个彻底。
卢正趴在办公桌上刚睡着不到两个小时就自然而然掐着点儿准时醒了,迷迷糊糊间点开手机,锁屏桌面是他在芸芸里拍的一张照片——晕染开一片浅紫色的百子莲花丛里,穿着白衣的顾雨歇站在田垄中背对着镜头,肩上扛着一大捧刚摘下的长枝白玫瑰花束,遮住了大半个身影。
卢正眯着眼枕在手臂上,累得一点也不想动弹,但晨曦的光柔和轻盈,制造了一番梦幻般的错觉,二维图片里的人忽而像是有了骨骼血rou,像个贴近眼前的真人,而那人背影明明干净清澈,却像是一团燃烧起来的火苗,卢正只觉被烧得口干舌燥的,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手机里顾雨歇的背影,一下就碰到了坚硬冰凉的屏幕,又倏地缩回了手指。
只是这错乱的碰触一下而已,卢正就像插了电门瞬间充饱了电似地,把睡得头毛凌乱的小伙们一个个踢了起来,继续给蔡绍元卖命。
……
芸芸花园里,碧绿的荷叶挤挤挨挨铺得池塘密不透风,晶莹水珠左右翻滚,将叶面压得舒卷开合。
“嘎……嘎嘎……嘎!!!”
湛蓝的艳阳天下,民宿小楼里飘来惨绝人寰的鹅叫声,堪比晴天霹雳。
小白鹅仰着长脖子张开翅膀在小白楼里一路嚎叫逃跑,春来亢奋地追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一件艳红色小坎肩,边追边吼道:“哎呀,唐纳德你回来!给你穿件新衣服!”
唐纳德才不想穿成鹅戏团台柱子,胡乱一阵扑腾扇得羽毛纷飞,把六爷呛得直咳嗽。
顾雨歇在客厅大方桌边撑头闭着眼,被吵得差点神经衰弱,这时,门外传来老郁的声音:
“有人没啊?热死我了!”
春来听到声音登时跳到门廊边扒着大门往外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老郁,刚兴奋地不知所措,却发现老郁手里竟然推着个儿童轮椅。
顾雨歇连忙冲了出来:“郁总,娜娜怎么了?”
芦娜坐在儿童轮椅上打手语,顾雨歇看了个囫囵:“脚……一点点……怎么?”
老郁道:“没事,在家摔了一跤,韧带扭伤了。小顾来,帮我把门开一下,我抬她上去。”
郁桂馥把芦娜连人带轮椅一起扛进了小白楼。
六爷将刚烤的舒芙蕾切开后倒了两个冰淇淋球进去,餐桌上准备了超大透明玻璃罐的百香果冰茶,龙头一开,冰凉凉的水橙色果茶冒着冷气流进小茶杯里,芦娜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老郁一进门,春来就把唐纳德夹在膝盖中间不让它动,自己更像是掐住脖子的鸡,也不瞎跑叫唤了,还不知从哪找出一把大蒲扇,紧挨着老郁坐在条凳上,噗嗤噗嗤给他扇风,把老郁扇得毛骨悚然。
“那个……那个谁,他……”顾雨歇给老郁续了点水,问,“他今天来吗?”
“来来来,他兄弟生日他能不来吗!” 老郁擦了擦满头汗,冲春来使了个小眼神,把春来逗得受宠若惊,抓起鹅脖子害羞得蹦起来就要跑。
顾雨歇起身揉了揉春来冒满了汗珠的脑袋,说:“去洗把脸,你推妹妹在园子里玩会儿,去看荷花。”
春来依依不舍地把眼神从郁桂馥那张一言难尽的脸上挪开,六爷帮着把芦娜的小轮椅抬下台阶。唐纳德被抱到了芦娜腿上,那小禽兽倒也识相,蹲在芦娜腿上竟然乖乖穿上了红色小坎肩也不炸毛了,陪着春来一起嘎嘎乱叫当起了“导游”。
老郁坐回屋里,接着对顾雨歇道:“昨晚好像接了个急活,他加了一晚上班了,我来之前问过他了,晚上肯定来。”
“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