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歇茫然道:“我什么也没干,是蚊子!”
六爷显然不相信蚊子有这能耐,朝卢正说:“我给你煮个粥去,小雨这儿有退烧药,你吃点。还有哪不舒服?有没有拉肚子?”
“拉肚子?那倒没有,”卢正披着毯子窝在沙发里,娇弱兮兮地说,“我有点牙疼,可能牙龈发炎了。”
“啧啧,这是糟了多大的罪啊!哎……”六爷又一脸“你瞧瞧你干的好事”看向顾雨歇。
顾雨歇:“………………………………”
梅雨季的花园里,暴雨涤尘,万物葳蕤,小白楼前栽种的芭蕉在雨中高舒垂荫,发出如玉珠弹跳的淅沥声响。
卢正的秘书将他留在办公室里泡发的种子送到了芸芸,可惜卢总自己烧成了熟叉烧,没力气折腾了。顾雨歇只得接手他的“遗孤”,从园子里找了块废弃了的大木桩,用瓦斯喷枪将木桩表面烤黑,再用电钻打了个洞,将泡发了芽的树种用水苔包覆,放进填埋了土壤的树桩洞里,四周还打上了装饰物。
大木桩搁在了小白楼前的院子里颇具观赏性,未知品种的小树种就这样埋在了大木桩膛中,在风霜雨露里慢慢生长。
午后,顾雨歇坐在地毯上统计客人花草团购的数量,卢正在一边沙发上抱着电脑远程办公,脑门上装模作样贴着春来用的小儿退烧贴,还没从病人的状态里康复过来。
毕竟当病人有很多福利,比如每天被顾雨歇喂粥摸额头,爽得让人想就地瘫痪。
顾雨歇将茶几上的冰碗朝卢正推了推:“喝了。”
“这什么?”
“六爷大清早在芭蕉jing里取出的鲜汁兑上冰糖水,可以治牙疼。”顾雨歇抬头看了看卢正,“你都烧了两天了,到底行不行,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
“别别别,我再躺躺就好了。”卢正端着电脑爬到地毯上,凑到顾雨歇身边,顾雨歇嫌他拱着自己太热了,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可惜这人太重,纹丝不动,顾雨歇只得作罢,任由卢正贴着他。
卢正边敲电脑和老郁商量公司的事,边朝顾雨歇说:“诶,你知道吗,我爷爷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就和我nainai分开了,幸好我爸是个天生做生意的胚子,从小就知道要抱紧卢家的大腿,还没成年就为了投资项目一个人去找我爷爷要钱,我爷爷呢,大概觉得我老爹很有天赋,才终于承认我们还是卢家这块金字门楣下的人。我记得我小时候难得跟我爷爷通电话,就缠着他要他陪我去隔壁城里玩游乐园,他老人家哪有时间,有时间那要陪的也不是我,所以他大手一挥,建了颖城第一座综合游乐场。”
顾雨歇咽了咽口水:“原来‘颖城游乐园’是你家开的?”
“嗯哼!”卢正对着报表继续目不转睛核实数据,嘴里说道,“我从不觊觎我爷爷家任何东西,包括那些所谓‘隔辈亲’或是本该属于我或我爸的财富,不期待自然也不会怨恨,但总能因为他而有些意外的收获。”
“唔……多少亿来着……”顾雨歇故意逗他。
卢正毫不在意这揶揄,笑着把最后一个数字敲完,点击传给老郁,转头对顾雨歇认真道:“我不知道我爷爷最后为什么要把继承遗产的权利交给我,但是,我很感谢他送给我一支上上签——”
“一支能遇见你的上上签。”
顾雨歇:“……”
卢正见顾雨歇愣着不说话,便倾过身,将额头贴在他脸颊上,低声问:“还有烧吗?”
“人rou/体温计”僵着脖子向后仰,手却诚实地摘下卢正额头的退烧贴,让他的额头紧贴着自己的皮肤,语带僵硬道:“好……好像不烧了。”
“不,你再量量。”
“……”
顾雨歇只觉卢正的额头冰凉,可自己的脸颊却滚烫。
倾盆大雨下一阵就停一阵,小白楼外的院里有一棵枝叶舒展的大树,雨后的阳光从窗外通透地撒向屋里斑驳的旧地板,而房间一片静逸,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落地电扇在嗡嗡地摇着头,时而发出“吱嘎……嘤……”的金属怪声。
二人就这样一动不动,不依不饶贴了好久,卢正抬起头,发现顾雨歇闭着眼,既期待又顾虑的样子惹人心痒。卢正决定不辜负午后的轻风和恰好的温度,寻着顾雨歇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顾雨歇的手朝后一撑,碰到了卢正摆在地毯上的手机,而这时正巧接进来一通电话,被顾雨歇的手指按到了接通键。
“喂?!喂!爸爸!!?你在干嘛呢?喂?!”
卢正的嘴离顾雨歇粉润的唇还差半公分,不得不满头黑线地停了下来:“……”
电话里不管是谁,卢正这时都想开着坦克碾过去。
没有坦克?轰炸机也行。
卢正抄起电话:“喂你妹!!!”
郁桂馥一脸震惊:“爸爸你在忙呢?”
卢正:“……”
郁桂馥:“那,要不你先忙,上次你让我盯的事我晚点跟你聊。”
“给你半个小时,你开着坦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