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学者借光翼下来,摸了摸防护罩,“这次真的时间太急了,不然我们要请你给我们讲外面的事,知道的越多,我们就会有更多想象力,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那我们不能休息了。”我看了看光幕上的时间,过去了三分钟,再过两分钟,他们大概就知道现在该撤离了,谁还想打这里呢?
要知道云还没有用。
“大家的想象力都用尽了吗?”我说。
学者说:“是这样。”
我很不能理解,面前这群人没有绝望的表情,哪怕是“想象力没有了”这样绝望的没有后路的事,也都是平静地接受事实。没有悲壮的气氛,没有感人的音乐,连眼泪也没有。
学者在记录数据,抱着一丝留给后人的希望。
皇帝在自己与自己博弈,时刻和自己过不去,眼神Yin鸷。
“一会儿还能撤吗?”我说。
学者说:“想撤还是可以的,但能跑多远就不知道了。”
“那你往边上躲躲吧。”我说。
头顶的云忽然层层叠起,带着所有人为数不多想象力的那片空间好像被我砌起墙来,高耸着,变成一道绚烂的云柱。
不必下雨了。
云柱降落在地时悄无声息,所有的雨滴,所有的世界,都靠近了防护罩。
我听见巨兽的呜咽声,我还看见巨兽中本来在休息的人都探出头来。
云柱缓缓驶向防护罩——
我看着霞落山,一直在揣测天人的意图,他们为什么要搭建这个世界呢?世界已经那样不好,为什么在靠近霞落山的地方却是风吹麦浪?既然外来者在这里留不住,那么这绝对是天人设置的。
这个世界的意图是什么?是囚禁着人们吗?是让人们无尽地耗费着自己的想象吗?
是绝望地淹没在这里,这真的是监狱吗?
如果是监狱,为什么在梦之外的世界会闪过生活过的高楼的剪影,为什么会有河,再设置逼真的引力?
那时,我并不知道修罗地狱的白塔是天人为自己设置的世界,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想象力是天人的通用货币。
我只是直觉认为……所有的想象都通往一个愿望。
这么多人的愿望,到底通向哪里?天人们的愿望是什么?
云柱和防护罩合拢在一起,好像一片湖拥抱一片海。
防护罩发出剧烈的轰鸣,在它身上闪现出夺目的红。
想象力果然还算够,让主程序的计算力直接烧到这种程度。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主程序可以用计算力解析想象,那么,想象也是计算…… 那么,我们的想象本身就是这片地方的计算,换句话说,既然我们是程序或者病毒,我们是谁的计算?我们是谁的想象?”
我知道我的身体不在这里,这里的东西或许是我的神魂还是什么东西,可计算力需要载体,四则运算也得拨个算盘,那我即便是病毒,那我也……是白塔算出来的,我仅指我现在的这个想象力可以被计算的身体。
那我,也是想象本身。
我再次把手伸入防护罩中……我刚才伸手,并没有太多感受,是我无法被解析吗?
我说,来解析我。
云柱已经没入防护罩,不需要我接下来的想象力维持它的运转。我的双手埋入水流一般的防护罩,想象力投射在自己身上。
我想象我是被解析的东西。
身体忽然开始变得非常轻盈。
我现在是……在牺牲自己么?我不是在毁灭世界么?外面不是有很多事等着我?我为什么会想要这样做?
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我觉得很辛苦,我很累,往事都浮上心头,记忆好像被捋清楚了,记忆是从和龙老大在落日废墟试图越狱开始的,我记得我们商议,等到发达了就出来把所有孩子救走,管他什么修真界和未来,先救了再说……我记得师父说我是人妖混血,因为作为凌霄,我是可以使用妖能的,仔细想想,我们这批002,就是人和妖的优点结合吧……我记得我拜入师父门下,结识苍云真人,我记得我作为苦厄,莫名其妙地被师父送到山下去找师姐……我记得唐宜见到我,说我眼睛里藏着一个很厉害的奇迹什么的……我记得唐宜在审判厅中和我对峙……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秘密……
我好像被埋入水中。
皇帝迎着我的后脑勺冲进防护罩,拽住了我的胳膊:“符阵师!”
我好像被敲了一棒。
“我想出去。”我说。
皇帝皱起眉头,我笑了起来:“我发现,我们本身,不也是想象么?”
皇帝忽然笑笑:“人类果然不错,我们早就知道了,但自己整个人被破解了,不就不能知道真相了么?”
这些人都想知道攻破霞落山到底有什么。
我说:“我来之前……现在修真界的话事人,就是一个,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