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一胎双生,本就没有活着的道理。”天帝的声音十分平淡。
“……”
御景笑了笑,却发现自己寒暄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无法轻易地说出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极大的违和感。
天帝所说的话是那样自然,以至于御景一时竟找不到那奇怪的地方。
御景竭力地搜寻着记忆。
一胎双生。是,当时帝尊腹中有了生灵的气息,她们都很高兴。天地间最滋补的灵物都被上供到九重天。一切平安无事直到帝尊快要临盆的时候。
清浊与Yin阳在她身上不断的分化。
她腹中的生灵分为两个。
一个为清,一个为浊。
一个幼弱,一个强壮。
当时浊气的那个被九重天排斥,眼看着就要被抹杀,帝后便从清的身上剥离些许给予浊,令浊不再被排斥。
眼前的焜瑝高居九重天,还成了天帝,自然该是清气。
御景问:“他是浊气?”
天帝看了她一眼。
“那怎会消失呢?”
天帝道:“你何必多管闲事?”
御景鼓起脸颊。因为天帝一直在前面走,并不等她的缘故,她一气之下便抓住了天帝的手腕。
“怎么是闲事呢?我们不是家人么?”
天帝哂笑一声,目光却落在御景抓着他的手腕上。
他脸上没有分毫痛苦之色。可御景将手一松,他的手已经像一团破布,无力地垂下。
御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天帝转身继续向前。
“焜瑝,你——”
“剑尊若是真有此闲心,不如关心关心三界生灵。”天帝道。
两人已行至宫阙中央。大片的星流汇聚成海,在星海中央立着一面镜子。
这是昔年帝尊帝后用来观测三界的镜子。
焜瑝为天帝后,自然是由他来掌管这面神镜。
御景走近了,看见那镜上泛起一层雾气,片刻后聚成水滴。接着镜面就如波纹一般抖动起来,里面是冷寂山林,雪花落在树木上。
皑皑白雪之上忽然出现一个脚印。
那镜子仿佛还在调试之中。抖动几下脚印的主人出现在镜中。
那是一名魔族。
不大,衣裳Jing致、眉眼弯弯。她大约是人类十一二岁的年纪,金色的眼中不时闪过红线。她的身后跟着……不,爬着一群人族。
他们衣不蔽体,被冻得青白。长长的队伍一直拖到山半腰。
御景认识这名魔族。
她在魔界时也曾同这魔族共事过。不仅如此,她与羡鱼都很喜欢这女孩。乖巧、听话、懂事……这孩子一直都是那个模样。
天帝没有看御景,只是抬起手臂。他无力的手垂下,被拖拽着放出神力。
镜中画面一转。
是人间炼狱。
御景咬了咬牙:“人间的帝王呢?修士呢?”
天帝挑了挑眉:“那皇帝自称天子,如今却转投魔尊门下——”
镜中画面一转,一个光着头光着脚的男人在熔融的岩浆上快乐地起舞。他身边的银线上串着一群身穿官服的干尸。
御景:……
半晌,才听得她问:“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杀魔尊?”
“是。但也并不仅止于此。”
天帝道:“代代魔尊皆存复兴魔族之念,所要求的不过是当年第一代的魔尊在世时的盛景。他之后的魔尊便是再如何强大,也越不过当年的初代。御景,当年亲手杀灭第一代魔尊的便是你。”
“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御景皱着眉头道,“实际上代代魔尊都是同一个人。魔尊是世上恶念的集合,按理说没有被杀灭的道理。即使魔尊的rou身一时被毁去,他也不过是会继续在天地间积累力量,然后卷土重来。”
“你不同。”
天帝道。
“这是已经证实过的事。”
御景忽问:“焜瑝,你的手还痛不痛?”
天帝反问道:“痛什么?”
他璨金色的眼映着星海,在一片光华中泛出水色。
御景:弟弟哭了!他哭了吗?他被我捏哭了吧!
御景被羡鱼带着长大,一心依赖。她何曾想过自己还在天界有这么大一个弟弟?
她咬了咬牙,道:“我去杀了魔尊,然后再想办法把曜熠的身体调理回来。”
可恶,居然身上的包袱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
御景几乎可以想象出羡鱼得知此事时的脸色。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却听天帝凉凉地说道:“曜熠已死。”
*
“我只是觉得他身体不大康健,却未想过——他会——”
真是奇怪,分明在魔界时御景还觉得这仙人曜熠是个爱装腔作势的,不大想搭理。怎么如今到了天界,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