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熠的动作太大,那顶白发便向下一歪,露出那仅剩几根白发的头顶来。
“看来真的快变成魔族了啊。”
在场诸人不禁这样想道。
曜熠已经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血色将他的唇染成十分健康的颜色。
“走吧,带我去瞧瞧这魔域的风景。”他指尖泄出丝丝缕缕金色的光芒,在虚空中划出半人高的法阵。兀黎就在法阵的那一头。
曜熠金色的眸映着这场景,这显得他的神情十分冷漠。
兀黎就站在他的对面。
“我该认为你同意了这场交易吗?”
“自然。”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愉悦的消息,勾唇微笑起来。
羡鱼下意识地去寻御景。
少女坐在角落里,正对着洞窟中的火光照那翠色的宝石。
宝石中的灵气偏冷,绿色的光打在御景的脸上。
她忽地一拍手:“是了,叫白业用这个为我铸一把剑吧!”
“剑?”
御景猛地站起身,抓住一旁的短棍便舞了起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她是那样的耀眼。
也是陌生。
羡鱼沉着脸。
不,这不对。
*
原来曜熠是上古时便存在的神明。
他同羡鱼说起此事时,身子已越发地不好。手却抓着那偶人不放。那偶人被他大力桎梏着,纤瘦的身体微微变形。华丽的裙衫从竹制的地板上擦过,Jing美的刺绣反射出粼粼的光。
御景光是看着便觉得痛。
她不禁道:“你轻一些。”
曜熠却罕见地勾唇,笑问道:“死物而已,何必心疼?”
御景心说你如此宝贝这木胎泥塑,可全然不像是将其当做死物的样子啊。
曜熠金色的眸澹荡着波光。
他的容貌十分惊人,神情却泛泛。他将手扣在偶人少女的手掌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纤细美好的关节。
“你从前远没有这般好说话。”他懒懒道,“自然,你是不认得我的。”
“我母神生我时便是难产,此后种种,更是表明我并非象征吉兆的神明。”曜熠说到此处,声音依旧平淡,“你从前常在天河处练剑。剑气将霞光斩碎,将月华拦断。那样的悒郁不平。可这原本是我忍受了许久的东西。”
他甚至向御景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来:“那时我非常高兴。”
御景手里拿着一根树枝,闻言也只是默默将那树枝折断。
“你就不好奇你的过去?”
御景道:“我只是一个碰巧会剑的剑修,我就是我。和过去如何是没关系的。”
她十分笃定。
“我并不这样想。”曜熠猛地站起身来。
他单手搂着偶人,笑容渐冷。
“我是天生就该堕魔,你呢?你是天地至清之气所化,当真那么喜爱与你本源相对的魔界?”
御景垂下眼。
“你怎地不说话?心虚了?”
“不,只是你时日无多,”御景也站起身来,“实在没有必要将时间花在我这样的路人身上。”
“那你又如何?司命的命笺上写得无比清楚——你该世世早夭,至多活不过三十岁,御景,你真的不想改变这一切?”
“早夭?”御景笑道,“我只是觉得我身体好得很?”
“天神写就你宿世命运,你如何以凡人之躯抗争?便是龙血也不算高贵。你若不快些升仙,若不杀回天庭,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你那样恨天界?莫非堕魔之时遭了什么迫害?”御景问。
曜熠不再多言,只道:“不送。”
他抓着偶人的手,一言不发地走进室内。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御景抬头看了看天,未完成的法阵已能看到淡色的轮廓。这是兀黎耗去一半积累才在大本营建成的里程碑一般的建筑。想来若是魔族有史书这样的东西,一定会将此时放在最重要的篇目来讲。
这样有利于民的建设带来的好处几乎是立竿见影一般的。
有越来越多的平民魔族加入了这座城池,兀黎的形象也渐渐与从前那些凶恶蛮横的“暴君式”魔尊区分开来。
这是个很有主见,很冷静的君主。
兀黎已经很少召见御景与羡鱼,这座城池也有了“玄墟”这个名字,街市上渐渐亮起温柔灯火,交谈声与脚步声交织成这片土地最牢不可破的城墙。
这只是魔族从蒙昧中走出的第一步。
羡鱼站在灯下。她的眉眼本就温柔,只是素日里并不肯低头,清艳的面庞就显得有些冷傲而孤僻。
灯火为她添了三分温柔。
流火划过天际的光芒不能照亮她的眼,御景却能。
羡鱼听见御景的脚步声,便抬头来看。
她似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