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此名, 是因着她生于山崖下方的岩石中,日升月落只对着崖下深潭。她渐渐开了灵智,却囿于本形而不得离分,满心艳羡潭中游鱼。从“临渊而羡鱼”之中, 得了此名。
御景的力气大得出奇。她还使着巧劲,令羡鱼一时之间又觉得舍不得又觉得逃脱不去,正如被渊水禁锢的游鱼一般,于水中欢欣,又有三分难填的焦灼。
羡鱼本是未曾想过招惹了自己养大的小姑娘竟是这个下场的——纵使御景性情古怪又爱刻薄,可倒也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羡鱼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又被御景轻轻抚着脆弱的脖颈,缠绵着竟生出些别的感受。
她微微动了动唇舌,灵力一点。于唇畔生出一朵娇艳的桃花。这本是极混乱的场景,只需轻轻抵弄,那花便如她所愿,进了御景唇中。
“唔……”御景本是一力攻伐,不意唇齿之间突然多了冰凉甜软的某物。
只需那错愕的一瞬,羡鱼便寻到了破绽,施施然将小姑娘的肩推离了些许,唇舌间泄出点点光辉。
以及一点残红。
羡鱼笑得眉眼弯弯,趁着御景怔愣,点了点她的眉心:“吞下去。”
御景嚼了嚼,觉得这冰凉的花瓣滋味还不错,于是将那被碾得渗出汁水的花朵吞了下去。
羡鱼道:“起身罢。”
她已开始漫不经心地整理散乱的衣襟。
“你也不知道轻一些。”
御景嚼下那甜软的花朵,脸上也腾起红晕。
只是她向来就不是个好好说话的,一味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昨夜莫非不是你羡鱼捉了人家的角来……做那些不知羞的事?”
羡鱼冷笑道:“我只是见你格外歆羡旁人的角,不忍叫你失落。怎想到还会招致你的报复?什么牙什么眼的……这朗朗□□的便压着我如此这般施为,当真好不要脸!”
“既是为了我好,何不同我明说?偏生要哄我喝那助眠的药物,偷摸着在夜里猥/亵于我!”御景并不听信羡鱼的话,反倒将眼一横,说话更是底气十足,“我看早就对我有了那不轨之心,只是寻个由头叫我屈服于你!”
“我有什么不轨之心,倒是你这半龙,恐怕也有些祖上的根子留在血脉里。打小便跟着我要我做那什么压寨夫人,如今我遂了你的意,却被你倒打一耙。你这便是恶人先告状!”
御景原是十分生气,听了那十分怒意竟大半化为乌有,徒留一点惊喜:“你这是想通了要从了我?”
羡鱼:不好!我说漏嘴了!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正要找话描补,却见御景脸上跟天公放了晴似的,眉梢眼角俱是喜意。羡鱼被那满面春风晃了眼,心里竟也觉得甜滋滋的。
她低眉道:“你这人烦不胜烦,性格乖张。我若不收了你……难道放任你去祸害别人?”
*
御景仍是没有想通羡鱼为何突然就对她交了底,也不矜持什么的,弄得她受宠若惊。
——她不知道琴极宗掌门同羡鱼说的那些话。也并不知道羡鱼心中已然敞亮,只想着一寸光Yin一寸金,不可再似从前那般轻弃。
可她终究是此事的收益者,万万没有不欣然笑纳的道理。
*
隔壁的屋子空空如也。
那名叫冰夷的少女不知何时离开了。
羡鱼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手脚冰凉:莫非这少女竟是那海皇特地派来谋害御景的?她怎会如此不小心,居然轻信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御景走在后面,见她愣愣地突然一动也不动,好奇问道:“怎地了?她偷东西了?”
羡鱼看着御景红润的脸颊,心中激荡的情绪稍稍平静。
她疑心那龙女给她施了什么法术,不然她昨夜怎会……怎会……
冰夷: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索性御景表现得很正常,她走进来拿起了留在桌上的纸,抖开。
“人走了。去找相好了。”
御景读的书不是很多,此时看留信却是飞快。她一目十行看完,手中灵力奔涌,霎时将那信纸粉碎。
羡鱼被她露的这一手镇住。
一时间竟也顾不得冰夷写了什么,羡鱼问道:“你……修为竟是突破了?”
御景朝她抿唇一笑。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莫非我在你心中便是那等驽钝之辈?”
这真是意外之喜。
“自然不是,”羡鱼道,“既如此……你也该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我手中没什么绝世神兵,这些年却积攒了不少灵材。我认识一个铸匠,就住在京都郊外。我们去造一把本命灵器来,这样于修炼也有不小的裨益。”
她眼中的喜悦之情做不得假。
“你要什么样的?”
御景忽问:“羡鱼姐姐也有本命灵器么?”
羡鱼笑容一滞。
“自然是有的。”
旁的却不肯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