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御景不解道:“她不是你女儿,先生让开些。”
这少女站在屏风后这许久都没有让御景察觉到,显然是用了隐匿气息的法子。
商人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那少女却已经低低地笑起来。全身如同融化了一般往下落去。
魔女芙婀高挑的身形逐渐显现。她小麦色的肌肤大半裸露,一双美目被散乱蜷曲的头发遮住,姣好的身材于呼吸起伏间显出风情。
芙婀口中吐出一道气息,将商人并一众家仆迷晕了过去。
御景已收回了剑。
芙婀微笑道:“看来剑尊已知我的来意。”
御景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
她说着,自顾自地笑了笑:“我本以为来的是什么从前没见过的高手,谁知是你。”
芙婀很弱,也就不需防备了。
这高傲的魔女衣袖中的手暗自攥紧,强自笑道:“剑尊说笑了。”
御景打量着她,忽问:“你来这……是?”
芙婀微微一笑。
“我来帮助剑尊退敌。”
*
芙婀的来意并不复杂,大抵就是终于看不惯魔尊了,想要取而代之。
她说的极为动人:“待事成之后,芙婀愿奉剑尊您为座上之宾,同时也为沉惜仙子提供修炼的天才地宝,助她突破。”
御景撇了撇嘴,忽觉无趣。
“我一个神仙,凭什么要同你们魔族扯上关系?”
芙婀神色不变,胸有成竹道:“这些年天界亏欠剑尊的还不够多吗?芙婀不相信您心中竟无半点不平之意。想那天界一群伪君子,各个冠冕堂皇,背地里竟做着如此狼心狗肺之勾当。芙婀素闻剑仙的品性都是如名剑一般刚直冷锐,难道能容忍自己与此等小人为伍?”
御景笑道:“你挑拨便挑拨,怎么还要将自己也骂进去?”
芙婀被她冷嘲热讽一通,心中已十分忐忑,面上却是无比镇定。她缓缓道:“芙婀自认在魔界时待剑尊并未怠慢,也相信剑尊您会明白我的诚意。若剑尊回心转意,可携这玉佩去魔族营地寻我。”
“你等等。”御景突然叫住她,“你……在害怕什么?”
芙婀眨了眨眼睛。
“魔尊想要一统魔族。可我们这些自在惯了的,哪里能经年累月地受他的制辖?有个几千年尝尝鲜也就够了。”芙婀忽道,“这便是魔。我们狡诈、多疑、善变。永远不会对人付出真心。兀黎他活得太久了也管得太多了。”
她说完,便化作一阵清风去了。
御景没拦她。
当日她替魔族修补大阵,便想到会有今日魔族来犯之事。只是那魔族之中尚有老幼残弱者,即使是要限制魔尊也不必见死不救。只是大阵要完全修补所耗人财物力极大。
魔界的疆域中又很少产出那些材料,那些材料只有天界以及天界下的西昆仑有产出。如此一来,必然是要花费上百年之久的。
百年之后那魔尊实力固然还会前进。可御景在三界之中本就难寻敌手,她未尝不想与那时的魔尊全力一战。
可——
这才几年光Yin,那魔尊竟已将大阵安排妥当了么?御景只能猜想是天界有人暗中帮助魔尊。
御景本不确定。
那日在云舟之上时,帝尊与帝后残留的意识来见她。
帝尊对她下拜,帝后却让她莫要留情。
御景便知道了。
这并不是这对夫妻的做贼心虚,而是提前知会。御景迟早会知道,她们二人仍希望她安好无忧,却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承受御景的暴怒。
上古仙神尽数陨落后,帝尊与帝后都身死道消。二人的意识却残留在云海星流之中。如同高悬的日月一般见证着世间兴衰枯荣,却对所有的事都无能为力。
帝尊与帝后不知道的事,便是从前御景尖锐的脾气已被磨得圆滑温润,再也不是从前天地间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尊了。
她只是御景。
不是“御使景剑的强者”,而是拥有这个名字的某人。
御景对世界最初的认知便来源于这两人。
她并不觉得两人的结局有什么不好。
愿我如星君如月,流光夜夜相皎洁。
这对天地间最尊贵的夫妻到了陨落后,终归是实现了白首不离的诺言。
天帝焜瑝是他们二人的孩子。
御景冷冷地想着。
并不是不犹豫啊。
在上古诸神消逝的如今,焜瑝同槐洲是唯一能证明那些人还存在过的证据。
只是,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中,御景都在犹豫。或是年少早夭,或是为苍生奔走。倒也没有Jing力去细想了。她一直在遗忘,又一直被剥离那些反叛的情绪。每每想起拨乱反正时,一生就走到了尽头。
御景小看了焜瑝,还将那当做幼弟试图分走父母注意力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