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的这样大的气性。可正因为那个人是御景,沉惜对此事无比在意。
龙女的嘴角翘了翘。
“昔年我赶到九重天时,御景已经死了。”她顿了顿,“新的剑仙从那之中诞生。那时御景并未经历轮回,而是直接转世。而她诞生的地方,便是这株桃树。”
沉惜:什么!我生了御景?
“别误会。”龙女道,“这株桃树,既是前世御景的残冢,亦是下一世御景的襁褓。除此之外,更是羡鱼的尸骸。”
“羡鱼?”
“你从前的名字。”
花妖同旁的生灵不同。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一个生命力极旺的种族。
羡鱼死后,躯干也同别的桃妖一样,化作枯枝寸寸崩裂。
*
“陛下。”龙女冰夷闯上九重天时,云海中澹荡着不息的雷电。
云中的那位大人送她来到这里,却终究迟了一步。
天帝坐在一片空寂中,身后站着战神等一众亲信。
槐洲拦住了冰夷,神色悲悯:“龙女殿下,莫失了礼节。”
冰夷此时已厌极了他,挥手便是一巴掌。
“孤为海界之主,同天帝说话还不容你来置喙。”
槐洲笑了笑,退回原处不再说话。
天帝问:“何事?”
冰夷道:“带孤的妹妹回家。”
她的目光落在天帝身前的镜上。
镜中的场景就在不远处,却被众神施了结界。闲杂人等不得进。
此时雷劫已过,虚空中却不时闪过雷电。
其实迟不迟也是一样的。
冰夷想道。
云中浮着一株巨大的桃木。这树与平常所见不同,却是枝干蜷曲,缩成一团。
此时这些枝干已被雷劈得四分五裂,焦黑的碎屑缓缓下落。
冰夷也由此见到了被枝干护在中间的御景。
她的rou身已经消弭,只有一对龙角落在地上。而神魂却是一团清光,静静地飘在正中。
那神魂此时正像个鸡蛋的形状。内里一团较为凝实,外面却环着一层薄一些的。将离未离地浮在空中。还有一些逸散出去,贴着那桃枝。
“成了。”众神之中有人轻声说。
冰夷下意识地去看天帝的反应。
天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道:“去将御景带回来。”
“以神剑的仪仗去接。”
每个字冰夷都听见了,她却一个字都没听懂。
那个新晋的战神带人去了。
他用长剑劈开了桃木最后的完好枝干。
这下御景的神魂彻底闪烁起来,内外显出相互排斥的模样,疯狂晃动着。
湛都祭出一个巴掌大的偶人。
神魂中较凝实的部分便飞进了偶人中,眨眼间长成了七八岁的女童模样。
而那较稀薄的部分也因此脱落,在混沌之中隐约有了长剑的模样。
枯枝落在云海中,随波飘去。
冰夷问:“这就是你的目的?“
“她为苍生,本就是死得其所。”
“……”
那不知从何处诞生的魔头兀黎势头正盛。倾三界之力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之匹敌的存在。天界惟有战神能与他堪堪较量,然而魔族之力天生克制仙神。若不能寻得破敌之法,三界恐大难临头。
冰夷一路闯上天宫,所见天界却是一派歌舞升平之相。
天帝是从上古诞生便一直统御三界的存在,历代魔尊来来去去,不知陨落了多少回,可天帝仍旧坐在那高离尘寰的御座上。
“这便是陛下永享太平的秘诀吗?”冰夷红着眼睛问。
天帝冷笑了一声。
无名的风将冰夷吹倒。她跌在地上,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她反复地问着,声音有些发颤。
“海皇陛下。”槐洲垂着眼眸,也不看她,“您也不想让剑尊的牺牲白费吧?”
冰夷感到众神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有奚落、有嘲讽、更有不以为意者。
湛都已将那新生的小女孩同化出雏形的宝剑一并带进了殿内。
那女孩眼神空茫,通身的气质却锐利得像一柄剑。
“……”
“这便是前世之局?”沉惜有些不敢相信。
“便是如此了。”龙女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沉惜能听出她声音里的不甘悔恨。
可龙女面上却仍是一派淡漠之色。
“我父皇子嗣众多,我能登位其实多有侥幸。可从那之后我便不再等闲待之。天帝已做了三界之主太多年。可我却再也不愿意听从这样的帝王了。”
“仙神高高在上,却无一丝悲悯之心,只谈舍小我成就大我。这样的天界、这样的天帝如何能值得我等俯首称臣?”
“我当日便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