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理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头,反思了一下自己。
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不管目的是什么,起因是什么,强迫别人答应不想答应的事情,都是不对的行为。
虞理停了半分钟,盯着彭新洲的车尾灯,看它越来越远,快要消失不见。
虞理招了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
上车以后,她报了彭新洲家的地址。
在车上的时候,彭新洲很平静。
其实碰到真正不好的事情,彭新洲大多数时候都很平静。
因为平静才能理智地处理问题,不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但她到底不是小叔叔和虞理那种人,可以将理性置于无上的地位。
所以她会有个缓冲,像普通人一样,迷茫,难过,甚至掉下两滴眼泪。
脚后跟有些疼,刚才走路走得太快,鞋子磨了脚。
彭新洲踢掉脚上的鞋子,盘腿窝在了座位里,然后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之前发生过一次的事情,不能再让它发生第二遍。
尽管现在她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但要是等到她真拿了证据,那也就来不及了。
这个电话打了整整一路,方新现在当家的是她的哥哥彭瀛涠,彭新洲既要避免说得太轻巧让他觉得这是个玩笑,又要避免说得太严重反而自乱了阵脚。
好在彭瀛涠这几年的确把心放在事业上,所以沟通还算顺利。
只是电话挂断前,他笑着对她道:“妹妹呀,真是辛苦你了,自己公司那么多事,还要Cao心方新。”
彭新洲扯了扯嘴角:“当然得Cao心,不然再来一次,哥哥就和我一个下场了。”
彭瀛涠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么,彭新洲挂了电话。
车子进了小区,彭新洲呼出口气,穿上了鞋。
车停下来以后,老王问她:“彭总晚上吃饭没有?我去买点?”
“不了,我自己点外卖。”彭新洲推开车门,“你回去,明天见。”
“好,明天见。”老王只能道。
彭新洲踩着磨脚的高跟鞋,像往常一样,高挑笔挺地往回走。
进了大堂,她刚在电梯前站定,电梯门便缓缓打开。
彭新洲抬脚进去,有人挤了进来,粗着嗓子和她说:“谢谢。”
彭新洲刷了卡,转头看到了虞理。
虞理戴着棒球帽,一抬头露给她一排雪白的牙。
电梯门缓缓关上,彭新洲还是看着她。
虞理还是龇牙咧嘴地表达着自己的殷勤。
彭新洲终于开口道:“您去几层?”
虞理:“二十三。”
彭新洲:“对不起,二十三是我家。”
虞理一把拉下了帽子,瞪着眼睛瘪着嘴:“姐姐你真没认出我啊!”
彭新洲:“我是智障吗?”
虞理:“那你还问我去几层。”
彭新洲:“我的意思是我家不欢迎你。”
虞理抿住嘴唇,很委屈的模样。
彭新洲不为所动。
虞理抬眼瞄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
彭新洲的视线随着她动了动。
虞理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彭新洲。
彭新洲的双手自然下垂着,所以这一抱,跟打架似的。
虞理的胳膊把她整个人连带两条胳膊都囊括了进去,脑袋还抵着肩膀,低着头,死不撒手的模样。
彭新洲:“……”
彭新洲:“车门没扒住所以来扒拉我了吗?”
虞理快速点头。
彭新洲停顿了两秒:“你赶紧撒手,不然待会电梯门一开,保安的电棍就要指着你的脑袋了。”
虞理:“姐姐亲我一下他们就不会打我了。”
彭新洲:“……”
虞理手上使了点劲,眼睛一闭:“那就让他们打我!”
彭新洲实在没想到,虞理有一天居然会这么地泼皮无赖。
她闹过,撒过娇,强词夺理过,但从来没这么胡搅蛮缠过。
和当初那个说不纠缠就立马不纠缠,人都到了跟前了只要不理就能解决掉的虞理,一点都不一样。
壳子好像又打开了一层。
彭新洲低头垂眼看着她,虞理的脑袋埋得深,她看不见她的五官和表情,只能看到黑发垂顺的脑袋顶。
电梯快速地一层层上升,21,22,在跳到23的那一瞬,彭新洲低头,在这脑袋顶上蹭了蹭。
电梯门打开,外面什么都没有,虞理仰起头,笑得像朵沐浴着阳光的鲜嫩的太阳花。
彭新洲道:“还不放开?”
虞理特别识相地立马撒开了手,然后蹦了出去。
穿过玄关,很快进入了她家里。
彭新洲往里走,用自己平常的节奏。
待她到了鞋架前时,虞理已经把她的拖鞋拿出来,在她的脚边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