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你骗我呀。”
“我看你宁愿被骗。”这都信。
“……”哼。
中途,陈书竞接了个电话,叫对方苏苏,听得江桥一顿,想起那位苏小姐来。之后沉默半晌,忍不住问:
“你那个……电影拍了吗?”
“电影?”陈书竞眉头微皱,“算吧,但和想象中不一样。刚开始缺投资,倒是有大把人帮忙,可后来涉及演员,要改剧情……全是破事。”
“唉,生活总是这样的。”各有苦处。
“像你谈恋爱那样?”
“……”江桥脸一红,莫名想笑,戳了戳他放在桌上的手,“你又损我。找我吃饭就为了损我呀?”
他的声音很软,那个呀字很上海化,和之前不同了,像个小姨太太。陈书竞掀起眼皮,盯了他一会儿,唇角微弯。
他反手,捉住江桥的手指,扯了两下。江桥睁大眼睛看他,手上一暖,被握住了。
陈书竞握着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江桥赶紧抽回来,迷之害羞。
这时一首歌完毕,歌女正要下场,把玫瑰放在了桌面。被陈书竞叫住了,说我点一首吧,是美国老片里的。
“什么歌呢?”
“Random harvest。”
歌女一愣,说没听过。江桥翻译了一下,也很迷惑:随机的收获?这什么名儿啊,够奇怪的。
陈书竞:“抱歉,也许中文名你听过。”
歌女:“什么?”
“鸳梦重温。”他说。
“……”
江桥心里一跳,猛地看向他,见他也看着自己。
偏暗的灯光下,陈书竞的眉眼如同刀削,白得像上等瓷器,微笑半真半假,很难区分。
他说江桥,鸳梦重温。
江桥有点慌乱,呼吸急促了。他暂时想不清楚,就要了杯鸡尾酒喝,一口灌了大半。
陈书竞冷然地看。
江桥喝了酒,头晕脑胀,这几天忙着哄客户,没怎么睡过,很快身子一歪,靠着窗睡着了。
醒来时,他昏沉地爬起来,发现自己被搬到了沙发上,屋里没人,侍应生都走了。连忙起身寻找,跑到露台,看见一个背影,靠着护栏。
陈书竞在抽烟,横着手机玩游戏,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他坐在小椅子上,手臂搭着护栏,西装被风鼓起,扯开的领口下,线条清晰。
江桥看着,又心动了。
他想,如果陈书竞穿着白西装,在这样摆满鲜花,有帆布小桌的露台上,真就像个旧时公子哥了,既新派又放浪,战乱时会跑去香港。
你都不忍心他上战场。
江桥问他:“这么冷,为什么坐外面啊?”
“里面WiFi不好。”陈书竞答。
他咬着烟,举高了手机,跟自由女神似的找信号。找到后一瞧,角色死了,满脸无语。
江桥看得憋笑。
虽然这男的穿西装,装正经,在工作会议上高谈阔论,但他还是好年轻啊。江桥想,男孩子。
陈书竞调侃:“真能睡啊,江桥。”
“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挺累的。”
江桥眨眼,搬了个小板凳蹭过去,坐在他旁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就算好?”
“算啊。”
“那你挺惨的。”
“没有啊。”
陈书竞瞥他一眼,突然发笑:“是吗。做投行挺累吧,存款多少?三年了,还分析师呢。就那破车破房,跟我你也该有了,江桥。吃力不讨好。”
江桥一点不生气,“可那样下去,我可能都疯了,你可能都讨厌我了,哪还会说鸳梦重温呢?陈书竞。”
陈书竞眯了眼睛。
他靠着窗沿,上下打量江桥,像是在估算新鲜血rou,按几斤卖了好。最初只是意难平,想欺负旧情人,如今却逐渐走歪,连自己也搞不懂了。
这三年来,每次他喜欢个谁,脑子里就冒出江桥的脸,提醒他是如何被摆了一道。陈书竞的个性太强,所以更放不下,该死的骄傲。
真他妈够了。
是时候该了结了。怎么了结?
既然是意难平,也许重新搞在一起,搞爽了不在乎,自然也就忘了。挂在床头的白月光还值什么钱?陈书竞想。
因此他说:鸳梦重温。
江桥看不透这些,但在他看来,无论陈书竞原不原谅他,至少是表明了还想要他,想跟他亲近。
这就够了。
江桥现在生活稳定,财务自由,喜欢的男人抛来橄榄枝,难道不是好事?
比起从前,他已经脚踏实地。就算结局再差,最多回归重逢之前,有什么大不了?
因此江桥很开心,也很紧张,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彰显蓬勃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