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寂寞无助,或许是怀孕降低了安全感,也或许是担心。
他担心陈书竞那么爱干逼,这突然做和尚了,能受得了吗?现在受得了,那十个月……
整天出门,也不知道干嘛呢。
他向陈书竞撒娇,拐弯抹角,说我肚子里有宝宝呢,一个人不方便,怎么办呢?
陈书竞体贴地道:“那找个保姆,好不好?”
江桥:“……哦。”
保姆非常专业,满脸堆笑,跟在屁股后面伺候人。尽管江桥毫无孕相,健步如飞,仍然把他当陶瓷宝贝。
江桥还是很郁闷。
某天,他刷着朋友圈,正看见梁巧发图,在某洛可可风的私人山庄,有草坪和鹿。
其中一张照片,有十来个人,陈书竞坐在中央位置,身旁靠着个年轻姑娘。
姑娘不算很漂亮,但气质非常端庄,一身书卷味儿,白天鹅似的脖颈,锁骨很平,格外清晰。
江桥忐忑地询问梁巧。
梁巧道:“那是陈书竞的同学啊,他叫她班长,你不知道?好久没见面了,出来玩呀!宝宝。”
江桥颤了一下:哦,班长啊。是写剧本的那个吧,真惹眼的女孩子,还有才气。
他心烦意乱,不肯再自己待着了,要陪陈书竞出门玩。陈书竞一开始不太愿意,说你不该休息吗,小心肝?最后也随他了。
于是江桥又开始参加聚会,出现得频繁,通常也没异状,似乎和怀孕前没差别。
某天,陈书竞带他去后海,看酒吧live。
那块疫情期间早关闭了,但最近网上预约能进,酒吧赚不着钱,全部歇业。夜里黑乎乎的一片,再不复灯红酒绿。
陈书竞他们有门道,先预约,再包下两间店面,开业开给自己。中间打通,隔了道铁门,一边请DJ放电音蹦迪,另一边请乐队弹奏演唱。
沿着什刹海,水波漾漾,柳树成荫。酒吧街一片昏暗,黑夜里,只有那两间店灯光如火,照亮天色。
来的人不少,都还算眼熟。江桥被陈书竞牵着到处走,聊天喝酒打招呼,甚至碰见了小公主。
江桥惊讶:“他也是北京人?”
音乐太吵,陈书竞按着他的耳朵,呼吸喷在耳道里:“废话,就他那口音!”
付西元,就是小公主,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一条腿弯着,另一条垂在舞台边上,当贝斯手。那张脸俊美非常,脸颊划着彩色的斜杠,边弹边唱。
他的衣领很低,锁骨鲜明,腰带系得高,显得腿特别长。choker缚住脖颈,鞋跟敲着舞台侧边,笑容虚假又热烈,有种异样的迷幻感。
江桥看呆了,心想这人没事吧,上次还正常点。
付西元跳下台,又扑进陈书竞怀里,要跟他喝酒,像他妈腿断了,一直挂在人家身上。
江桥看不下去,推开他:“我也要喝。”
陈书竞阻止:“你别喝。”
但江桥没理,还是灌了口,把小公主挤边上去了,挽着陈书竞要走。
走了两步,突然一阵恶心,像泡腾片放进水里,胃里膨胀般的鼓起来,直接蹲在了地上。
吐了一地。
陈书竞一惊,搂着他往外走,推开人群,让他靠着海边的护栏,找水给他漱口。等人缓过劲儿来,才开口骂道:
“有病吧你,喝什么酒?你他妈就不该出来玩儿,我送你回去。在家待着吧你。”
“那你呢?”江桥问他。
陈书竞想了想,“我今晚陪你。”
“以后呢?”
“什么意思?”
“我都怀孕了呀。”
“所以?”
江桥说不出话了,张口又闭上,明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难道还抱怨吗?可又难过,眼底唰地红透了,泪珠子断了线,往下流哗哗。
陈书竞见了,一时无奈,又有点心疼,也没逼问。就伸出手,安慰地抱住他,放缓了语调:
“好了,没事。多大点事。”
江桥借坡下驴,窝进他怀里。
一睁眼,突然发现背后有人,是翟明克在树下抽烟,穿着韩风衬衣,年轻帅气。打量着他们,若有所思。
江桥心惊:他该不会听见了……
但陈书竞没注意,他也不敢多想。上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还乱糟糟的,他反复问自己:
留下孩子对吗,是正确的吗?
说真的,这孩子都没成型,不过是枚受Jing卵,肚子里的一坨rou。他没有多少实感,也没情意,偶尔还会嫌弃,经常忘了这个存在。
只有每次抚摸腹部,想到陈书竞,这是两个人的结晶,无可替代。心里才浮现柔软的母爱来。
可如果这个孩子的存在,反而推开了他的男人,让俩人离得更远……
那意义何在?
这问题太复杂了,他想不出答案。总之江桥不敢再作死,决定老实养胎,安生了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