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狼城西门外,鹅毛大雪冷得彻骨,受伤的骏马哀哀嘶鸣,谷中尸横遍野。而他跪在雪地中,抱着毫无温度的秦妗,颤抖着手,不断用满带血渍的斗篷去裹紧她,尝试用内力捂热她冰凉的后背。
绝望,惊怒。淌到唇边的泪水,又冰又咸,发苦,欲呕。
他看着凤冠霞披的秦妗,又环顾起周围。人人喜气洋洋,笑容满面,满室喧哗嘈杂,窗外烟花炸开。
极不真实。
如同一场梦。
“王爷,快和这样美的新娘子喝交杯酒呀!”
喜娘将两盏清酒端到卫岐辛的面前,再次催促着。
卫岐辛忍下了泪意,心中翻涌,伸出食指轻轻抚了抚秦妗柔软温热的脸,终于笑道:“好,交杯酒。”
这一口酒的滋味,如同苦尽甘来的人生,百味交杂,以甜收尾。
从此以后,冷寂凄清的王府不再唯有他一个主子,也不必对月独酌,随意倚在软榻上和衣入眠。
他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诺大的厢房中,会堆满属于她的小玩意儿。以后的以后,还会有吵闹的婴儿,玩耍的孩童——
这一切,怎能不叫卫岐辛鼻酸。
待众人都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后,他像是彻底卸下了慎王的仪态,回归为那个最原始的本真模样,坐在床沿,凝视着妆镜前亭亭而立的秦妗,低低笑了,温声唤道:“夫人。”
那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在风中卷了卷,缠绵而又柔朗,略带低哑,让秦妗睫羽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她将发髻上昂贵沉重的首饰拆下,只留那支素簪,便袅袅走来。
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
如花解语,似玉生香。
卫岐辛凝眸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伸出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将美人乌发挽到一侧,便吻了过去。
他斜坐在床边,长腿随意撑在地上,把秦妗囚在怀中,梏着她的细腰,热烈地吻着她柔软清甜的唇瓣。
芬芳香醇,含苞待放,醉人心脾。
简直要把那般浓炙的火焰从他的下腹烧到胸膛去。
吻意正浓,秦妗忽然推开了卫岐辛,躲过猛攻,小口低喘着:“我先去沐浴,你回避下。”
回避?
他会回避?
卫岐辛舔了舔唇,盯着秦妗走到内室屏风后面去的背影,眯起了眼,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听着内室传来的细小水声,坐在桌边慢慢饮酒。
这交杯酒中,定是放了些助兴的东西,不然他怎么会越听越燥?
换了平日,卫岐辛还会有些害羞,但今日不同,今日可是他盼了许久的成亲之日。
在梦里也练了无数遍了。
他一盏盏喝着,唇边的笑意始终褪不下去。
窗外的热闹声也渐渐消了下去,夜深人静,花好月圆。
秦妗这一次沐浴着实有些久了。
将最后一杯清酒喝下,卫岐辛站起身,解了大红外裳,缓步走进屏风。
正倚在浴池壁边的秦妗耳力极好,听见他的脚步声,连忙捂住了胸口,有些慌张,转脸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腾腾热气下,那张芙蓉面被熏得绯红,诱人可口,光洁的肩头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白皙柔嫩。
卫岐辛忍了忍腹间窜起的火苗,俯身用指尖轻轻从秦妗的肩头划过,一直顺到手背,为她擦去了几滴水渍,哑声说道:“洗了这样久,水热,会头晕的。”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但又带着滚烫的温度,在手臂上留下了犹在的触感,升起难言的痒意,让她打颤。
秦妗第一次说话有些不成语调:“还、还好。”
不料,她话还没完,只感觉卫岐辛忽然双手一伸,从她的胸前擦过,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水声哗啦,洒了一地。
秦妗缩在卫岐辛的怀中,未着一缕,又惊又羞,只得先用手遮住身子。
手下的触感极其细腻,卫岐辛抿紧薄唇,胸腔中跳得极快,劫着沐浴的美人,快步走出内室,催动内力,一举灭尽了房间中燃动的红烛,把人轻轻放在软榻上,伏了上去。
只有紧闭的窗楹透出微微月光,斜泻在榻脚。
两人挨得极近,紧紧贴着,气息不稳,炽热而又躁动。
卫岐辛的发冠有些散乱,埋在美人的颈间,只觉得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秦妗蜷起脚趾,难耐地抬起脸,倏然瞥见他头上束的玉冠并不是皇帝御赐下的,而是他生辰时她送的那尊。
顿时,她有些出神,形容不出心中的滋味。
她戴的是他送之簪,他束的是她送之冠。
卫岐辛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她的锁骨,听见她小呼一声,这才勾唇一笑,附耳说道:“不去床上。”
“被面上洒满了花生桂圆,怕硌着你。”
软榻铺了狐裘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