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这颜老师离婚有两年多了吧,你这也追她两年多了,约都没约上过,小罗,别说大姐打击你,我看你啊,是真没戏。”张老师话语间有点惋惜。
“难啊,真难,可能是颜老师眼光高吧,毕竟她的前夫是章总那样的人,我一个学生处老师,唉。”男老师又摇了摇头。
颜青从学生登记信息上查到柳橙户籍的豫南省汝昌市甘露县永宁镇杨柳村,按照柳橙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这个杨柳村应该有个福利院。
颜青漫游了一下午互联网,也没找到这个在杨柳村的福利院。最终往甘露县政府好多部门打了电话后,才听一个领导说杨柳那地方好像有那么个福利院,但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立福利院,只是那边几个村在杨柳那个地方搞得一个遗弃儿童的收容站。
“杨柳那边几个村儿啊穷的很,有的家生多了养不了,有的孩子有点毛病的治病太费钱,还得养一辈子,干不了活就是累赘,能活下来就都收在那里了。”领导如是说。
听到这样的答案,颜青心里更紧了。
不是公立福利院。
只是遗弃儿童收容站。
颜青猜不到柳橙从小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
而且,不是公立福利院,就无法得到国家的相应补助,那里的一切都难以保障。柳橙为了求学,又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从甘露县领导那得到了一个福利院的电话,颜青犹豫了很久,最终拨了出去。
电话嘟嘟嘟响了好久。
无人接听。
颜青再次拨了出去。
又嘟嘟嘟响了好久。
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突然被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杨柳村福利院吗?”颜青瑟瑟问道。
“是,我们是杨柳村儿地呀。”一个听起来很沙哑的老乡Cao着浓重的口音回应道。
“你好,我……”
“猛子,住手猛子,快住手!别打大牛!”老乡突然叫喊道,“听没听见,别打大牛!从他身上起来!”
“二虎别乱扔饭!快回去你!”
电话里传来孩子的哭喊声,尖叫声,有碗盘滚落的声音,叮当响。听不清是几个孩子在哭,有男孩的声音也有女孩的声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尖叫,不是正常孩子玩闹的叫声。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格外瘆人。
颜青惊住了,立刻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颜青平息了好久。
她想起曾经有一年到当地的聋哑学校,那里的孩子并不可怕,但是因为他们不会说话,只会用低哑的嘶吼去表达,他们想沟通,他们愿意沟通,但在空荡的教学楼里,那种声音让人听起来又害怕又心酸。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颜青再次拨打了福利院的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位听起来比较年轻的女士,口音没那么重,交流起来容易一些。电话那边也安静了不少。
从这位老乡的口中,颜青了解到所谓的杨柳村福利院确实是附近几个村的收容所,因为不是公立福利院,也不是私人成立的,福利院完全没有经济来源,运营都靠村民们这家给点米那家给点面。福利院的老师也不是什么老师,就是一些好心的村民阿姨过来帮忙照顾这些遗弃儿。
说到柳橙,老乡语气骄傲了很多。
那是他们福利院出来的唯一的大学生,毕竟福利院里健全的儿童就不多,能学习下去一直读书的就只有柳橙了。
老乡说,公立福利院的孩子读大学是可以靠福利院资助的,但是杨柳村太穷,根本没钱,村民们一起集钱恐怕都无法资助柳橙念大学。所以读大学后,柳橙只能靠申请助学贷款。
“但是橙橙这孩子有出息啊,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好像她每个月还会打工吧,不管多少,她都会每月往这边儿寄点钱。”老乡说。
颜青默默叹了气。这个孩子。她心里想。
颜青向老乡要了账号,又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把福利院的情况公布在网上,请求社会资助呢。”
老乡:“之前橙橙也提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后来咨询了政府,说我们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正规手续,这种事做不来的。”
颜青:“那全靠村里也不行啊,没有稳定经济来源,孩子们哪有好的成长环境呢。”
“唉~~~”老乡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们和你们大城市的人不一样啊,哪有什么成长环境啊。在这里,活着就是成长。”
柳橙的家教试讲并没有通过。接到家长婉拒电话时,柳橙正在篮球场和方钰打球。
在滨海,正规的培训机构越来越多,各种层次的老师应有尽有。柳橙本科也并非名牌大学,高考成绩也非常一般,在少数做家教的大学生中完全没有优势。
挂了电话,柳橙心里闷闷的,慢慢走到球场边观众席坐了下来。方钰见状赶紧走过来。
“怎么了?”方钰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橙:“没事,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