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染笑了笑,点头回答:“嗯,去看看。”
两束花很快就弄好了,未染付了钱道了谢就离开了花店,向着公交站台方向迈步而去。周末公交的乘客量比不上上班时候,车厢内空荡荡的,仿若空城计中那座毫无人烟的城,未染找了靠窗的位置,双手捧着鲜花,安静地坐着。
车窗外是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明坞,该用怎样的词句去形容明坞呢?有人将明坞比喻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充满着温暖柔情;也有人将明坞看待成一位母亲,整个看上去笼罩着母性的光辉;当然还有人把明坞当做一位诗人,它本身就是一部诗章。
公交车由东向西,蔓延过曲折的路线,时而停靠,时而疾驰,恍若城市中载客的渡船,而上面的乘客是渡江的人。未染到达云亭公墓的时候,广袤的天空上已经覆盖上一层浅灰色的云朵。对于公墓的路径未染早已驾轻就熟,她走动的速度并不快,有些像信步闲庭。
片刻后,未染站在两块墓碑前,她将手中花分别放在墓碑前面小小的供台上,然后静静的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风儿轻轻拂过她干净得面庞,发丝微微飘起,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一般,显得孤单。
墓碑上面的照片是黑白色的,由于风雨的侵蚀,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不过仍然可以看清上面的人影。左边的照片是她的父亲,未父的眼睛上架着黑色的眼镜,眼神柔和,脸庞富有棱角,就算是在照片上,也可以看出他的肤色白皙,整个一副书生的模样。右边的照片肖像自然便是她的母亲,未母有着一头微卷的长发,眉间点缀着一颗并不起眼的痣,她的眼睛富有神彩,宛若夜空中亮丽的星辰,照片上的她面带微笑,让人感到温馨。
未染看着照片上的人影,眼睛不觉shi润起来,温馨的往事漂浮在脑海中。印象中的父亲喜欢画花鸟,小的时候父亲把她抱在怀中,指着刚作好的画说‘这是黄雀,这是鹧鸪’,未染看着画上活灵活现的鸟儿,随着父亲指的方向说‘黄雀,鹧鸪’,父亲有时候会用手指轻轻刮着她稚嫩的鼻梁说‘染染真聪明’。而夕阳下父母牵着她的手的画面也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林荫道上迎着斑驳的夕阳,欢乐的笑声如同最优美的乐音跳动着。
往昔的美好对于未染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掉落在地上,她无声地抽泣着。
这副如同瓷器易碎的模样落在不远处徐静雪的眼眸中,让她的心有些许颤动。单薄的身影没有任何倚靠,如同半空中没有根jing的杂草,漂浮着,孤寂着。她踏着紫色的高跟鞋,没有丝毫犹豫地来到未染身边,轻声地说:“想哭就哭吧。”
未染听见徐静雪略带鼓动的声音,瞬间泪流满面,口中发出嘶嘶的抽泣声,恍若长久以来积蓄的悲伤在这个时候找到一个缺口,突然汹涌而出,坚强的堤坝变得软弱,这个时候轰然倒塌。眼前的泪人儿让徐静雪揪心,她伸出自己纤长的手臂,轻轻地将未染拦在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徐静雪自然看见了面前的墓碑,墓碑上面的名字和照片中的身影,她心中已经隐隐知道未染是谁了。几天前她去大学里拜访恩师,结果意外知晓恩师已经去世多年,于是想着周末来祭奠,来到公墓在管理人员那里了解到墓碑的位置,走过来便看见未染孤单的身影。女孩很坚强,被往事狠狠冲击着也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忍耐着。
未染抽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离开徐静雪的肩膀,她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痕。想着刚才自己究竟怎么?自己怎么在别人的肩膀上抽泣了起来?整理好仪容后看看身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的脸立刻蹿上一抹红晕,她支支吾吾的开口:“徐、徐总。”
徐静雪看着未染略显惊慌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开怀,她露出美丽的笑容,仍然轻声说:“不哭了?”
这时未染脸上的红晕更甚。这期间,徐静雪将手中的花摆放在未染母亲的墓碑前,对着墓碑上的人鞠了一躬。“老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
听着徐静雪的话,未染有些错愕,徐总居然是自己母亲的学生!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看到徐静雪的时候她还有些疑问,在这里怎么会遇上顶头上司,现在也了解了,原来是祭拜自己的老师,而她的老师正好是自己的母亲。
未染待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想到刚才自己在徐静雪肩上哭泣的那一幕,现在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子转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刚有些消散的红晕又爬上脸颊,她觉得自己脸已经滚烫。
“你经常一个人来看他们么?”徐静雪问着。
“每个月都会来。”未染安静地说。双亲刚逝世那阵子,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站在墓碑前自言自语,后来渐渐地两个星期来一次,到如今每个月来一次。
听着未染简单的话语,徐静雪能够感受到未染的心中对于失去的双亲很是挂怀,她看着未染,看见未染的双眼有些许通红,应该是刚才哭泣造成的。未染额前细碎的刘海汇集成了一团,徐静雪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纤细的手指为未染将刘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