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许意把她人生中最要的女人列出来,只有两个。
沈清,以及,许小桃。
许意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两个人面上相安无事,但是许意并不喜欢母亲对待父亲的情人的态度。结果到了今天,她却仿佛和母亲走上了相似甚至一样的道路。虽然说她和贺添城之间,是没有任何情爱关系的。
等等。
许意忽然想到,当初的她是怎么知道父母之间的事情的?明明没有人告诉她,他们依旧是在她面前表演成恩爱夫妻的样子。但孩子对此有一种敏锐如小兽般的直觉。
所以许小桃,必然也会存在着这种直觉。
许意心中一惊。
卫生间的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许意问,“谁?”
沈清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你掉厕所里了?还没还完卫生巾?”
许意回答道:“洗衣服呢。”
沈清下意识说,“哪用得着你洗,就你那手劲,给衣服按摩呢?”
许意当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以前许意拧个毛巾都能够手酸,娇滴滴的,一定要喊沈清帮帮忙。沈清就不得不放下手里算题的笔,叹口气,跑来帮她。在力气和智商这件事上,沈清从来都把许意碾压得死死的。
哪知道许意为了证明自己的确能够拧干毛巾,打开门,双眼直视着沈清,两手认认真真地表演了一个拧毛巾。
毛巾之间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许意正想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就见沈清忽然又靠得她近了。
沈清认真地看着许意的睫毛,说,“小意,你真可爱。”
三十岁还要被说可爱。
许意愣在原地,颤颤巍巍地闭上了眼。
沈清见了,莞尔笑起,“怎么?以为我要亲你?”
她这话说出来是为了呛许意的,也算是调戏,听上去更像是嘲讽。沈清想看许意的反应,没想到许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以为你要亲我。”
许意问沈清,“沈清,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她想,如果她说是,她就马上放下一切,扑到她的怀里。
这一切里,包括那一场婚姻的谎言,以及对于自己的不信任。
第29章
许意的问话像是夏日里的一记惊雷,在平静却堆砌着乌云的天空里炸裂开来。沈清耳鸣到记不清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大脑里只剩下难辨音调却长而久远的杂音,嘀,嘀,嘀——
如同一种警铃的出现。
那天晚上沈清没住在宿舍里,临时请了假,说是突然状况。她对于谎言这件事变得开始能够信手拈来,不管节目组的负责人相信或者不相信,总是要给她一个薄面的。反正只是出去一个晚上而已。
赵时开着车在录制地点的大门口等她,他这个人是断不会正儿八经开车的,大晚上的还怕晒太阳,把车的防晒拉了下来,整个人就躲在黑色的Yin影里,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正拨弄着反光镜,对着镜子收拾自己的妆容。
赵时听到车门被拉开,沈清坐进来,感觉到一股零人熟悉的低气压向他袭来。头都没回,还在跟眉毛作斗争,赵时对今天画的眉毛不够满意。他总觉得线条不够流畅,两边有些过分地不对称。赵时冲着镜子说:“搞砸了?”
沈清别着头看着窗户外面,眼色Yin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时终于放弃折腾他那个眉毛了,实在是没办法做出任何改动了。他叹了口气,想骂骂咧咧,又想到这眉毛是自己亲手化的,该骂的话,也应该骂他自己,转而把话吞了下去,问沈清,“去哪儿?”
沈清靠在车背上,手放在窗边,窗户打开着,风呼啦啦地往里灌,她的鼻尖萦绕着夜晚的味道。她说:“酒吧。”
赵时终于挑眉,惊讶地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沈清,“真搞砸了?”
沈清不爱喝酒,这是在摄影圈子里出了名的。早年读书的时候,沈清就不爱跟他们这群人混在一起,抽烟喝酒,偶尔还要找来两颗药助兴。沈清跟赵时关系好起来,也是两个人读书时期一起做了个女性影展,双方熟络了,也发现在面对某些问题的时候观念一致,后来成为了朋友。沈清不会管赵时怎么对待自己的生活,但绝对不接受有她的场合里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抽烟是有次沈清难受到不行,项目压头顶原片又出问题,焦虑到发慌,这才拿来一根抽了。
常言道,抽烟能解压。
沈清对此却并不怎么认同,只是有的时候会迷恋上烟雾从面前袅袅升起的样子,这种时刻她总能短暂地让许意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里些许模糊掉,不至于一呼一吸之间,想到就发疼。因而沈清后来随身会带着一根电子烟,拍东西烦了,或一个人开车从北到南,总会拿出来,抽上两口。她不上瘾,或者说,在这诺大的世界里,她只对一件事上瘾。
那件事名为许意。
许意。
就连赵时也知道沈清这样忽然说要去酒吧是跟许意有关系的。
“不是参加这节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