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董撇了撇嘴,“苏董事长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眼瞅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吵了一轮又一轮,也没吵出个什么结果,反倒越闹越僵。
老jian巨猾的秦董适时跳出来打圆场,“苏董事长,冯董,既然你们二位都是为了集团好,又何必在这儿跟自己人过不去。照我看,这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说到这儿,秦董平和地看向苏锦,耐心的给她解释说,“苏董事长回国不久,可能不大了解。在国内,你做得再好,只要一提到自查自纠,不免让人怀疑推出来的人是否只是个顶包的,真正的责任人背景深厚,再怎么自查,都能安安稳稳的藏在幕后。”
话落,他又笑着继续解释,“苏董事长千万别误会,我说这话绝对不是怀疑你在包庇谁。反而,苏董事长既有一查到底的决心,何不将这份决心顺便展现给公众,好借机挽回集团的声誉。”
苏锦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董,轻轻一挑眉,问道,“这么说来,秦董那儿有两全其美的好计策?”
秦董笑着摇摇头,“两全其美算不上,不过是个折中的办法。既然大众嫌我们内部给的交代不满意,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将此事交给外部的会计师事务所?由他们来做项目部的内控审计,既能查漏补缺,将项目部的蛀虫一并清理,又能借他们之手,向外界澄清,项目部不存在管理层凌驾于内部控制之上的情况。也许,不必等到权威人士给出调查结果,光是注册会计师进驻集团项目部这个消息,就足以让大众和股民消停下来了。”
苏锦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才模棱两可的说道,“容我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冯董和秦董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随即,冯董不冷不热的说道,“苏董事长可不要考虑的太久才好,我们等得起,集团怕是等不得。”
一回到自己办公室,上一秒还气愤难当的冯董,转眼便乐得颠儿颠儿的,顶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却偏偏学人表演变脸,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就像是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仗。
连日来受的窝囊气总算是一并还了回去,冯董眉飞色舞的跟秦董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你刚注意到她的表情了没有?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忍着......就跟便秘了差不多,简直要笑我死了!”
一提起这个,年过半百的冯董,竟然跟个小孩儿似的,一双宽大的手半握成拳激动的捶打着沙发靠背,笑得乐不可支。
秦董淡淡的瞥他一眼,至始至终稳如老狗,“这才只是个开始,日后能逗冯董开心的事还多着呢!”
冯董收敛了夸张的笑容,忍不住叹道,“真没想到,一段毫无看点的视频采访,竟能引发这么大的舆论狂chao!”
秦董轻蔑地笑道,“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懂得Cao控舆论?跟我们比起来,她还太嫩!国内的网友是什么尿性,她一个半洋不土的海gui会比我们更了解?”说到此处,秦董又恢复成一贯的不苟言笑,“不过,她倒还算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在全民声讨的大环境下,老老实实发几个事件处理进展公告绝对是最明智,也最稳当的做法。如若在这个时候,强行让公关部去扭转舆论风向,无异于用水去灭汽油引发的火灾,只会让火势蔓延的更猛烈。”
听到这儿,冯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她既然对局势看得这么明了,自然也能想到,如果单单因为这件事,就让外部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做项目部的内控审计,就等同于对周虎的不信任。如今这个节骨眼,周虎和整个项目部的支持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绝不敢轻易走到弃车保帅这个地步。更重要的是,到时候,注册会计师能在项目部翻出多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连她也不敢保证。”
“你放心,跳不跳这个坑,由不得她说了算!她想通过包庇项目部来获得周虎的支持,也要看全国人民答不答应!如今,集团一跌再跌的股价、持续走下坡路的业绩,迟早会推着她走到这一步。”秦董忽然Yin森森的笑了下,“只要一想到,她之前费尽心思拉拢到的左膀右臂,很快便不得不自断一臂,我就忍不住想要拍手称快!”
冯董与他对视一眼,随即二人会心大笑起来,“这种反目成仇的戏码还真是百看不厌!”
笑罢,秦董又道,“其实,反过来想想,她若是梗着脖子不肯往坑里跳,未尝不是件好事。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此为由,直接挑出她的错处,然后再联合监事会提议罢免董事长,岂不是更省事?!”
似乎正应了秦董那句“由不得她说了算”,在外人看来,如今,苏锦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她才跟周虎提出引入外部会所的想法,周虎立刻一蹦三尺高,说什么都不同意。
光是这件事,二人就在办公室里争论了一两个小时之久,听说周虎离开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谁敢往枪口上撞,我就当场毙了谁的骇人气势,吓得集团一众人等,各个都自觉夹起尾巴做人。
考虑了一下午,苏锦最终还是同意了秦董的提议,第二天一早便约了四大之一的尚德商议审计的具体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