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声音几乎全都压在喉咙里,仿佛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隔了一张宽敞的餐桌,苏锦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
见她开始吃饭,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臭,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再找事的意思,苏锦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在这相对无言的共餐时间里,沉默的结束了晚餐。
这样尴尬又诡异的共餐时光实在算不上有多美好,但对于苏锦来说,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顿饭,是过去十五年来,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
晚上十点,苏锦终于加班看完了手头所有的文件,这其中就包括昨晚被某人强拉着学猫叫拖延下来的。
她去洗了个澡,然而一时半会儿却没什么睡意,她不禁有些怀念前两晚难得的好睡眠。
她下楼开了瓶红酒,慵懒地躺在卧室全敞开式的阳台躺椅上,自斟自酌。
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空气总是格外的清爽。比起市区,位于郊外的别墅,零星看得到几颗稀疏的星子,时不时伴着几声蝉鸣,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清幽。
不知不觉间,小半瓶红酒都进了苏锦的肚子,懂得节制的大boss放下酒杯,起身准备去休息。
转身的时候,余光瞥见隔壁黑漆漆的房间,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隔壁是江寻瑶的房间,用完晚膳后,她就回了房间,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会儿瞧着房间里的灯都是暗的,想来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念及此处,她再次迈开步子打算进屋,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两个阳台中间,大约半米宽一米高的绿植隔断上。
小时候,身高不够,谁也不会将这里当作通道,再加上明明有正门可以走,谁还会想着去翻阳台,又不是半夜跟人私/会。
但今时不同往日,首先,正门是走不了了,其次,不到一米高的隔断对于身高一米七二的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在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正人君子—苏锦,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歪脑筋。
她就想看看她睡了没有,就看一眼。
显然,行动比大脑更快一步,念头才刚起,人已经单手撑着绿植隔断的边沿,轻巧地的跳了过去。
落地一声闷响,即便在静谧的夜里,声音听起来也不大,可偏偏是这极小的响动,却将鬼迷心窍的大boss拉回了现实。
她这是在干嘛?
半夜爬阳台偷窥?
幡然醒悟的大boss扭头看看身后的绿植隔断,再看看眼前一步之遥的玻璃门,并不打算就此改过自新。
反正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走,总好过无功而返。
大boss刚打定主意,还没来得及伸手推门,只听“吧嗒”一声,玻璃门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被发现了?
一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大boss,额角隐隐开始冒汗,整个人呆立在玻璃门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片空白的大脑甚至都没想好待会儿该怎么解释这个尴尬又诡异的场面。
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房间里并没有人出来,甚至连窗帘都没有被拉开,那刚才的声音是......
玻璃门反锁?
苏锦的情绪一时变得有些复杂,复杂到比被人当场抓个现行还难以言表。
她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颇有些不甘心地再次翻了回去。
听到响动,一直躲在玻璃门后的江寻瑶,蹑手蹑脚地掀开窗帘一角偷偷向外瞄了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阳台,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她忍不住压低声音沉沉地笑了出来,两日来笼罩在心底的Yin霾一扫而空,“有瘾是吧,惯的毛病!有那闲情逸致饮酒赏月,文件早看完十份八份了,何至于回来的那么晚?”
不知是终于扳回一城太过兴奋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重新躺回床上的江寻瑶,竟然死活睡不着觉。
她盯着天花板认认真真地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千一百一十四只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她到现在依然醒着。
江寻瑶烦躁的坐起身,突然想起手机里似乎有几个未接来电被她选择性地忽视了,她犹豫了好一阵才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想好了拒绝的台词,心里依然会没来由地紧张,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神情、听到对方低落的语气。
将心比心,如果换作是她,喜欢了一个人那么久,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向那人表白,结果得到的却是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和安慰,抑或是得知那人根本就不在乎,她无法想象,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的来第二次这样的打击。
小时候那次类似的经历太过痛苦,痛苦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不曾忘记过,而那人如今却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