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从前面那间屋子里鱼贯而出,手里个个都拿着东西。
有抱着个大花瓶的、有个端着个小雕塑的,还有捧着个水晶笔筒的,一个个神色匆匆。
经过他们身边时,低头道一声“董事好”,便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冯董皱起了眉头,随手拉住一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他拉住的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听前方屋子里传出一道清越的女子声音,“小心点,别撞到人了。”
三位董事循声望去,正好看见两人抬着一条长沙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方才出声提醒的赵珊珊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见着杵在几步开外,脸色齐刷刷变成锅底色的三位董事,她立刻端出一张笑脸,热情洋溢和他们打招呼,“三位董事好。”
听到赵珊珊打招呼的声音,苏锦也走了出来,她温言细语地解释说,“这房间的布置,我有一点点不大满意。想换个自己喜欢的风格,三位董事不介意吧。”
说话的间隙,又有两人将办公桌搬了出来。
董事办公室的门本就是宽敞的双扇门,这会儿为了搬东西方便,两扇门又正好最大限度地敞开着,即便外面的人再不想看,眼角的余光也足够将搬得空荡荡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从桌椅板凳到纸砚笔墨,搬的一件不剩,也叫“有一点点不大满意”?!
冯董只觉得自己血气上涌,心脏病都快犯了。
见冯董几乎就要压不住火气,当场爆发,秦董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我们怎么会介意呢。昨天安排的太仓促,秘书部没有问过你的喜好,便擅自作主为你布置了办公室。你不喜欢,想换成自己喜欢的风格,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秦董体谅,”苏锦浅浅一笑,“打扰到三位,我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秦董:“客气了。”
冯董气得一秒都呆不下去,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余光瞥见这些在他身边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时,他忽地停住了脚步。
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啊!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苏锦主动开口为他释疑,“他们不是秘书部的人,也不是搬家公司的人。”
她往冯董面前走了两步,视线与他平齐,慢条斯理的接着解释,“我瞧着秘书部都在忙着准备待会儿的会议,无暇分身,便想起刚才在楼下欢迎我的人。我想着,他们既然有时间排队形练口号迎接我,想来手头的工作也不是很忙。何况,冯董刚才也说了,我第一天来集团,大部分人还不认得我,我若是安排个事儿,不认识我的人可能会以此为由搪塞推脱。正好,他们这些人跟我也算是半个熟人了,我将此事安排给他们,他们也不好找理由搪塞我。您说对不对,冯董?”
“对。”冯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字。
见势不妙,秦董再次挺身而出,强行终结了这场分分钟就要燃起的战火,“时间不早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应该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我们了。”
话落,他看向苏锦,接着说,“我和冯董张董先过去,苏董把这边安排好了,就尽快过来吧。”
撂下话,秦董拖着快要气成球炸掉的冯董离开了。
离开之前,一直没说过话的张董扭头看了苏锦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赵珊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俯身凑到苏锦耳边,低声问道,“boss,张董刚才看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苏锦:“许是觉得我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嗯,”赵珊珊点点头,觉得此言有理,随即她又将声音放低了几分,“那您觉得,下周一的股东大会,他反水帮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没可能。”苏锦毫不客气地浇灭了赵珊珊的妄想。
“哦。”赵姗姗承认是她自己想多了。
“他和他们未必是一条船上的人,”待三人进了电梯,苏锦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张董在经济上和他们勾连甚少,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共同利益。”
赵珊珊皱起了眉头,“何以见得?”
“我翻看了集团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董事会会议记录,”苏锦耐心的解释说,“张董并不是每次都站在他们那边,但这仅仅只局限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大约是十年前,集团但凡有大动作,只要冯董和江叔叔之间有意见分歧,张董几乎每次都站在冯董那边。”
苏锦说得云淡风轻,赵珊珊却听得心惊rou跳。为了这一天,她到底提前做了多少功课啊,连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老坟都掘出来了。
心惊之余,赵珊珊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她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否则,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锦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话锋一转,吩咐说,“从生活上入手,查查这个张董,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是,boss。”赵珊珊迅速收敛好思绪,再次恢复成那个稳重干练的秘书总监。她将会议资料递给苏锦,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