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冉晓楼。
悄然离开,趁着夜幕回到芷兰院,桌上的筝被剪断了琴弦,冉晓楼抚摸着琴弦,是谁做的他了然于心,只是惊鸿一瞥便耽误了冷情多年,他只希望冷情能放下执念,珍惜眼前人。
新年越来越近,而关孝山却不曾醒来过,冉晓楼每日晌午过后都会去看他,窝在他的身边睡一觉,在夜半时分离去,这是一种贪恋,冉晓楼甚至于希望关孝山不要醒过来,就这样昏迷着,他便可以每日里窝在他怀中歇一歇。
年三十,在青山居摆上了酒菜,冉晓楼放所有下人都去过年了,他自斟自饮着,房中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红了冉晓楼的脸,却无法让他的心暖和。
将第二壶酒喝下,冉晓楼跌在床边,他抓住关孝山的手放在唇边,而后脸颊贴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眼角却落下泪来,床上躺着的关孝山张开眼睛,他在心中叹息着,就如同冉晓楼一般,他也在贪恋,贪恋他的温柔所以害怕醒来,醒来后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骗了我好几日了~~借着酒劲,冉晓楼轻声叹息着。
我以为你会一直被我骗下去~~关孝山答道,他的声音哑着,身子经过一场大劫难,虚弱的很。
我想是想,不过也该醒了~~冉晓楼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接,冉晓楼与关孝山又各自转过脸去,很多事好似已经注定了,等你伤好了,我就离开~~
去哪?
回我爹那儿。
他想杀你。
虎毒不食子。冉晓楼说着松开关孝山的手,贪恋有何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罢了。
关孝山反手抓住冉晓楼的手,冉晓楼惊讶的看着他,关孝山也惊讶,他这动作是下意识的,他握着冉晓楼的手收紧,那句别走就在唇边荡漾,却始终不能清晰的说出来。
关孝山,我要是黑子多好~~可惜我是冉晓楼~~冉晓楼轻轻的挣开关孝山的手,关孝山垂落的手空空,他看着冉晓楼出了屋门,在外面的鞭炮声中,关孝山度过了他这辈子最悲伤的一夜。
我知道你喜欢做黑子,那么我就让你做黑子!这句关孝山曾经信誓旦旦的话语,此时再被想起,除了讽刺别无他用。
56.
自从除夕之夜以后,冉晓楼就再没来过青山居,关孝山问铁蛋儿冉小楼在哪儿,铁蛋儿说冉晓楼天天就把自己关在芷兰院,每次他去回禀事情,冉晓楼也都Yin沉着脸。
关孝山只是叹了口气,他半躺在床榻之上,窗半开着,透过这半开的窗能开到院中的枯树,这萧索的景象倒是和他此时的心境相同。
关孝山从床上爬起来,铁蛋儿赶忙扶住,堡主~~
扶我去芷兰院。关孝山道,他想他和冉晓楼的事情,也该有个了解了。
芷兰院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冉晓楼静坐在院中,冷风拂过对他也好似没有什么侵害,关孝山被铁蛋儿扶着进了院门,冉晓楼看了关孝山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关孝山摆摆手让铁蛋儿离开,他扶着木柱看着冉晓楼。
你伤还没好,出来做什么?冉晓楼皱起眉头,看着关孝山一个人撑着木柱站着,他想过去搀扶,但是脚却始终动弹不得。
你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你。
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冉晓楼说着转身往屋里走。
等等,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关孝山说着松开了木柱往冉晓楼跟前走,冉晓楼不禁后头瞧,他那蹒跚的模样让冉晓楼揪住了心,冉晓楼咬了咬唇,上前拽住了关孝山的胳膊,关孝山瞧着他,冉晓楼将脸转到他处。
把关孝山带进了屋,倒了茶,冉晓楼坐在他对面轻声问,什么事?
我们的事。关孝山直勾勾的看着冉晓楼,他眼睛低垂,眉目间有着犯愁,唇也苍白着,虽然已经没有寒毒侵害身体,但是却看起来身体不好。
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冉晓楼冷声说道,二月初一那个宴请结束了,我就离开。
你是怕我被人报复所以才等二月初一之后才有的?关孝山轻问。
因我而起的事情,我来了结比较好。冉晓楼从椅子上坐起来,他不太想和关孝山继续谈话下去,他觉得在面对关孝山的时候,自己就会失去冷静。
之后呢?离我而去?不顾念夫妻情分?关孝山追问着,冉晓楼背对着他手按着琴案上的筝,那筝的弦子都断了,关孝山想着是不是冉晓楼弄断的,是不是他心里也很烦闷。
我们的所谓夫妻情分,不过是一场闹剧,你我也不必当真。
就算不是夫妻,我们也是兄弟。关孝山这话再次戳进冉晓楼心里,他转身冷冷的看着关孝山,奇怪他怎么可以将这话说得这么脸不红气不喘。
我爹杀了你爹。冉晓楼冷声道。
我知道,我爹的仇我会报,但是我们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这点假不了。关孝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冉晓楼,黑子~~晓楼~~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在我昏迷时和我亲密,你眼中的不舍得,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们是兄弟又是夫妻,这是根本斩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