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网兜,可以将其绑在一些较长的器物上,这样既能不靠近它,又能轻松将其捕获。
百里屠苏盯着他变戏法一样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只小巧结实的网兜,忍不住道:少恭,你的包袱里,怎么好像什么都有?
常年行走在外,自然会了一些生存技巧。欧阳少恭手脚麻利地取了一座壁饰上青铜短矛,三下两下就做成了一根简单的网兜。
方兰生笑了:少恭,这打绳结的手法你还没忘?
没忘,欧阳少恭眸光流转,说起来还是当年捞鱼的时候小兰教给我的。
方兰生拍掌大笑:有趣有趣,少恭,说不准你从这里头捞出来的还真是鱼,那样我们就地取材,还能坐享一顿烤鱼宴!
小兰莫要胡说。欧阳少恭施施然向着水潭边走去,半路被人截了下来,陵越抬手拿过他手里的短矛:我来。
欧阳少恭悠然松手,一转头注意到百里屠苏灼灼的视线,微笑:少侠看到什么了?
百里屠苏睁着眼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陵越从水潭里捞出来的的确是鱼,只是那鱼形状古怪,头顶生着个大瘤,两只眼睛因为长年在黑暗中已经退化,嘴巴里两排尖细的牙,身上是一道道粗粝的鳞片,被按住时会发出类似风啸一样的叫声。
方兰生捂住耳朵:这是什么东西啊,叫得真难听!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河里的鱼顺着地下水道进了皇陵,之后在特殊的环境下发生了异变。
他话音刚落,那鱼忽然从网兜里高高弹起,溅出几滴不知含了什么的水,欧阳少恭眼神一闪,迅捷地拉着方兰生避开,四人再低头看去,那鱼已掼在地下,头部碎裂,隐约流出一些银白色的ye体。
方兰生吃惊道:它的头骨怎么这么薄?
百里屠苏蹲下身,用火折子照那银白色的东西,这种ye体并不稀淡,反而呈现出一种凝结的状态,极少量的还凝成了圆圆的珠子,微微颤动。
是水银。欧阳少恭面上拂过了然之意,他退开几步在水潭附近转了转,道,这个地方有不少辰砂矿,不宜逗留。
陵越闻言道:史料记载,始皇地宫以水银为江河湖海,可是此地已偏离中央棺室,怎么会出现数量如此之多的辰砂矿?
欧阳少恭袖手道:辰砂常为制汞之用,然还有一个地方用得着它,那便是炼丹。
百里屠苏心领神会:你是说,这里其实是始皇炼丹的地方?
欧阳少恭脸上浮出一点笑意:没错,看来我们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
漆黑的墓道里,唯有火折子一点光芒微弱而美丽。
欧阳少恭手中一直稳稳地执着那只火折子,红黄的火光洒在他的织锦外衫上,散漫出一片迷蒙的色彩。
青年的脸上神色从容,侧脸线条柔和而优雅,仿佛正要去赴一场鼓瑟吹笙、嘉宾满座的宴席。
然而看在陵越的眼里,他镇定得有点过头了。
如果秦始皇陵真的有能重塑玉横的方法,那么也就是意味着欧阳少恭寻求起死回生之法的夙愿很快就会迎来重大的转机。用玉横引灵,生死人rou白骨,倘若上古的密卷真能使得这一切发生,那么对于整个人间来说,恐怕掀起的将会是滔天的巨浪。那样的乾坤手法,被心术不正者得知,恐怕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陵越少时听许多德高望重的前辈讲过仅仅因为一本功法秘籍,或是一张巨额财富的藏宝图引起门派相杀的血腥往事,更遑论起死回生这等凡人奢想了千百年的事情。
欧阳少恭,你要做的事情,其实关乎了天下苍生。而无论此事成败与否,他都要做好最坏的考量。
前方赫然出现一个石洞门,欧阳少恭站住脚,侧头向身后的三个人道:我想应该就在前面了。
百里屠苏的反应稍显异样,陵越正在他旁边,发现他忽地蹲下身,在一道窄小的石头缝隙里摸索起来。
屠苏?
百里屠苏面色有些费力,他努力将手向里面伸了伸,终于用小指将一串五颜六色的宝石手链勾了出来。
陵越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当年众人一同在天墉城的时候,他不慎将风晴雪的手链摔散,回去之后用针穿了好大会功夫,最后还是芙蕖帮忙给弄好的。据风晴雪所说这是她大哥留给她的东西,上头附有灵力,能帮她找到她大哥,不过自损坏之后那灵力便消失了,那个女孩子为此伤心了很久。
这是晴雪的东西啊!方兰生愣了愣,脸色也变了,难道晴雪她
不好说,屠苏,你们过来看。不远处传来欧阳少恭的声音,三人抬头望去,他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道石洞门门口,目光专注地落在门里面,眉梢微微挑起。
石洞门里没有路,确切地说,没有可以落脚的路。
石壁上,弧顶上,地下,栖满了血红色的蝶,每一只都安静地停在自己的位置上,翅膀无声无息地一开一合。
流溢而出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