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怕是除了谢晨,再也无人记得在华山之上,曾有着一个响彻过武林拥有上百年传承的门派。
“我回来了。”白衣的道长跪在纯阳宫仅剩的遗骸面前,白雪落入他的衣间,被温热的体温融化,打shi他的衣袍,他全然不知,跪在雪地之上自言自语着。
“百年之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师父曾经总是希望我能多入世,看看世间不一样的风景,现在我都看过了。”
“曾经我们拼死守护的东西…没能保住。”大唐灭亡,天策与苍云被全灭,藏剑同七秀一起隐了世,万花谷与长歌门都已不在,波斯明教渐渐退出中原大陆,五毒和唐门依旧驻于蜀中地区只是断了大量的传承,实力大不如以前。
“现在的中原,战乱不断,师父想让我看的东西,徒儿怕是无法看到了。”
唐朝不在,此时的宋朝还未建立,他过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面黄肌瘦,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
“……纯阳,恐怕除我之后再无传承。”他来到中原大陆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找了当初纯阳为了留住自身传承而遣送出去的那部分弟子。然而,当他找到他们后发现,这些纯阳宫的传人竟然都不会武功。
“兄父确实会一些异于常人的功夫,可惜他们都被征兵征走了,没有再回来过。”年轻的妇人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神情哀伤的说着。
“至于道长说的那些所谓的武功秘籍,早些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歹人,劫走我们财物的同时,将那些东西通通烧掉了。”
“对不起,师父,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护住。”白衣道长跪在地上,一天,两天,三天,任由大雪将自己单薄的身形完全覆盖住。
他就这么在雪地中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耳边幽幽的传来一声叹息,他看到了此时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便是你回来的原因,它便是真。”卖药郎依旧是穿着那身蓝色带花的和服,背着巨大的药箱。
“你,即是形,所说所想的即是理。”他这么说着,却并未拿出自己的退魔剑。
“……”谢晨背对着他,丝毫没有想要搭理卖药郎的想法。
“拥有这如此深重执念的你,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却并没有化为物怪,实在是超乎在下的意料。”卖药郎手中此刻只立着一个小小的天秤,那天秤稳稳的立着,没有任何一端有倾斜的意向。
谢晨站起身,他将身上覆盖的白雪一一拂去,转过身看着卖药郎认真道。“……贫道这辈子都不会变成物怪的。”
“有形,有真,有理,这是物怪形成的原因,也是你斩杀物怪的必要条件,但是这些,都是必须要完整的。”
谢晨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随即接着说道。
“我有形,有真和理却永远不会完整,这如何让我变成你所说的,需要斩杀的物怪?”
百年的沉淀,磨平了很多东西,遗忘了很多东西,他早已忘记了很多曾经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才将那东西交给你。”卖药郎说着,指了指谢晨的衣袖。
谢晨见状,思索了片刻,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奇怪的小药瓶,这是之前卖药郎交给他的。
“这是什么?”
“世人所说的,可以忘掉前尘的孟婆汤。”
卖药郎微笑着,拿过谢晨手中的药瓶,将塞口打开,递到了谢晨唇边。
“既然一时成不了物怪,那么永世也不要成为,既然遗忘了,那么何必不再忘记的更彻底些呢?”他诱导着谢晨张开嘴,喝下了那来自忘川的汤水。
孟婆汤,孟婆汤,忘记前尘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
“希你忘却前尘往事,今生永不想起那被遗忘的真与理。”
这是,他的私心。
の
头……有点疼……等等我这是…在哪?
谢晨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四周是极为陌生的环境。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破旧的道观内,身上盖着卖药郎的外衣,面前燃烧的篝火带走了他身上的丝丝寒意。
我记得,似乎刚刚正和卖药郎谈论些什么……嗯…我…说了些什么?
谢晨愣愣的看着地面,直到卖药郎揣着一兜果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你……”
“想不起来了吗?”卖药郎递给他一颗果子,见他迟疑的咬了一口才接着说道。
“你说你在这山上,一见钟情了一个妙人,想要去找她表达自己内心的爱意,于是跑进了这山里,结果迷路了,又未能找到充饥的吃食,于是,饿晕在了山里。”卖药郎举起一颗果子“然后,你就被在下捡到了。”
谢晨听了后,差点崩掉了自己的面瘫脸。
他艰难的咽下口中的果子,对着卖药郎缓缓开口。“那真是谢谢你救了我。”
“哪里哪里,既然你醒了,那么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卖药郎处接过谢晨递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