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的炭火全部换了次一档的煤烟炭,云昭仪白日里被熏得难受,问她她却说尚宫局给的就是这个,谁叫云昭仪位份低,享用不了好东西。”
这都是云昭仪宫里其他小宫女学来的,那绘声绘色的样子,可见平日里满枝没少拿腔作势。
谢婉凝点了点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芳蕊道:“说来也是云昭仪时运不济,贤妃娘娘非要派人管教她,让前殿都宫人陪着她一起去东安围场。云昭仪宫中就要少一个名额,满枝平日里伺候起来就很不尽心,云昭仪便把她留了下来。”
所以,她心生不满,又发现云昭仪衣食住行都要她们做宫女的打理,便起了坏心肠。
自从东安围场之行回来,云昭仪本来心里就有些慌,后来又出了小雪宴会顺嫔流产一事,她就更害怕了。这个时候满枝领着其他宫人不服她的管教,每日伺候也很敷衍,云昭仪有苦难言,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么熬了一个月,等满枝把她宫里的炭都换了,这才有了昨日“疯癫”的举动。
“所以说,人得能沉得住气,”谢婉凝笑笑,“满枝沉不住气,以为云昭仪不受宠就可以肆意欺凌,却未曾想到再不济她也是五品宫妃,大小年宴都能列席,有什么冤屈,自然可以上达天听,又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呢?”
“娘娘说得是,李姐姐已经把犯事的宫女都带回尚宫局,应当中午就能送来证词,娘娘下午就可以给太后娘娘禀报了。”
谢婉凝便笑笑:“没成想刚做贵妃没多久,就能接手这样的大案,倒是破案神速啊。”
芳蕊往前凑了凑:“娘娘,臣留意了绯烟宫前殿,贤妃娘娘一直没出面,只让他的大宫女听琴出来帮忙。瞧听琴和满枝的样子,满枝的行为应当跟前殿无甚关联。”
“以贤妃的聪慧,怎么可能让这么没头没脑的宫人给她办事?云昭仪本来也就只想换个地方住,闹大了都没脸。”
芳蕊便点了点头,正要退出去草拟折子,却不料抬头就看到苏年匆匆进了景玉宫。
“哎呦,怎么苏大伴竟亲自来了,快里面请。”
苏年做了司监,也成了大伴,只是一身官服还没换,依旧是以前那身中监的青灰料子。
“芳蕊姑姑客气了,咱家是有要事跟娘娘禀报,不知娘娘可否有空?”芳年温文尔雅地说。
芳蕊便又折返回去,跟谢婉凝通报之后,就请了苏年去花厅里等。
苏年刚坐下没半盏茶的工夫,谢婉凝便来了,苏年就赶紧起身,同她行礼问安:“给贵妃娘娘见礼了,娘娘大吉。”
谢婉凝摆手笑道:“才听闻你往上面又走了一步,还没恭喜你呢。”
苏年就难得露出笑脸,显得整个人却比平日里还要腼腆几分。
“全仰陛下恩赐,没有陛下,也无臣的今日。”苏年道。
恭维完了,谢婉凝就问:“大伴匆匆赶来,定是有事,你且说来。”
苏年倒是利落,不跟沈雁来那般说话藏一头,他直接就说:“昨日芳蕊姑姑特地让臣查昭仪娘娘的膳食,倒是没发现什么大概来,昭仪娘娘应当只是吃醉了酒。只是刚尚宫局又送来了昭仪娘娘宫中被换过的煤烟炭,却发现里面暗藏了机关。”
谢婉凝安静坐在那,等着他把事情说全。
苏年淡淡道:“回禀娘娘,在昭仪娘娘的煤烟炭里,臣发现了轻微的蓖麻,若是长期燃烧被昭仪娘娘吸入,恐怕过不了这个冬日昭仪娘娘就会心衰而亡。”
“什么?可是当真?”谢婉凝皱起眉头,脸也沉了下来。
苏年冲谢婉凝拱了拱手:“娘娘,慎刑司办差从不出错,如今那几个宫女已经移交慎刑司处置,娘娘且可放心,臣一定能查得水落石出。”
谢婉凝深吸口气,确实真的神色凝重:“刚刚云昭仪还说了一件陈年旧事,得你亲自跟陛下禀报,看看整件事要怎么处置。”
说着她就让身边的谢兰把刚才云昭仪的供词又重复一遍。
苏年没曾想这里面还有贤妃的事,立即便道:“臣领命,这就去查,无论如何也要查到那个石榴的动向。”
说罢,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又匆匆出了景玉宫。
只剩下谢婉凝坐在花厅里,愣愣看着院中的花草:“姑姑你说,她们这样可有什么意思?”
从顺嫔怀孕开始,这宫里的风就乱了,没有人能平静以待,多多少少都出了手。就连顺嫔自己,也不愿意要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叹。
只是贤妃借了云昭仪的手,却没有完全把她制住,这才在事情平息一个月之后,又被云昭仪翻了出来。哪怕云昭仪没有任何证据,这一件事,也能叫陛下心中警钟高悬,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看她。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她没有走第一步,就不会有之后这许多步。
中午的时候,谢婉凝便请了云昭仪用午膳,云昭仪从未跟谢婉凝一起吃过饭,这一会儿别提多紧张了。
谢婉凝见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