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修不得不叹服,就是宁多福都没这么尽心尽力伺候他,景玉宫这也真是奇景。
这要是朝中大臣能这么懂事听话,尽心尽力为国尽忠,那该多好啊。
萧铭修扔下手里的九连环,突然出声问:“婉凝,你到底是怎么调|教宫人的?她们怎么都这般听话。”
谢婉凝被他吓了一跳,就连秋云和冬雪也僵在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陛下怎么问起这个?”谢婉凝换上柔软舒适的软底鞋,挥手叫吓着的秋云和冬雪出去,走到贵妃榻边上坐下。
萧铭修往后让了让,让她坐得舒服些:“就是瞧她们对你那热乎劲可都是真心实意的,照顾你也很用心,从来不叫你不舒坦,真挺难得的。”
他一边总结,谢婉凝一边跟着点头:“陛下这么一说,仿佛倒也确实如此。”
有些事自己身在局中是察觉不出来的,非要旁人提点一句,才会若有所觉,体会出些许不同来。
“陛下身边的大伴们也很体贴周到啊?”谢婉凝笑着说。
萧铭修却摇了摇头:“不,不一样的,他们并不是事事都在为朕用心。”
谢婉凝不太能理解他这个用心是什么意思,只好说:“大伴们若是听到了,准要哭着说陛下埋汰他们。”
萧铭修一下子就想到宁多福那张胖胖的脸,顿时笑出声来:“他才不会呢。”
谢婉凝见他仿佛压根就没在意下午自己的走神,心里也略安定下来:“其实就是对她们好一些,也不是光表面上关心,平日里一言一行也都得上心,她们便也知道感恩。入宫的人都不容易,进了宫就离了家,像夏草如今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孩子呢。”
她这么说宫里人的时候,倒是异常温柔,脸上还带着春风和煦的笑,一看就知道她们感情不是作伪。
萧铭修若有所思点点头:“其实朝臣也不过如此,他们寒窗苦读十几载,为的不就是出人头地、位极人臣?若是做了官还什么都得不到,自来就不会用心为国分忧。”
谢婉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天是没法聊了。
“陛下不是头痛吗?快歇会吧。”谢婉凝念叨一句。
萧铭修一想也是,又捡起九连环玩了起来。
谢婉凝就也不管他,出去外间安排明日的差事去了。
萧铭修等她出去,才放下九连环深思起来。刚才匆匆一瞥,他大概看清了谢婉凝手上那张图,具体样貌陈条都没看清楚,但是他却一眼看到了省印。
那是溪岭进上来的相图,也就是说,那上面能叫谢婉凝惊慌失措的人,十有八|九是琅琊府人。
这个人谢婉凝一定认识,也肯定跟谢家有些牵扯,只是不知谢婉凝为何会露出那个表情,叫人实在也想不透彻。
但这事现在他却不能明明白白问出口,他心里很笃定,谢婉凝一定不会同他坦白,她只会把秘密深深埋进心里,不让他摸到分毫。
这么一想,萧铭修心里头可谓是五味杂陈,一下子就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末了还有些苦闷难以消减,头就更疼了。
萧铭修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的喜怒哀乐仿佛都要在她身上耗尽,真是她一个眼神,就能牵动自己的心弦。
不多时,谢婉凝就回来了:“陛下今日就早些歇息吧?臣妾刚吩咐小厨房给陛下准备了安神汤,也叫大伴提前把朝服取来,这一晚能睡得踏实一些。”
萧铭修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未多话,等到两个人最终安置下来,萧铭修才道:“今日那些相图,可是瞧见旧相识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只有灯花在寂寥地跳动,声音微弱得叫人寻遍不着。
萧铭修问完也不着急,很有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似乎过了很久,谢婉凝才低声开口:“诺,确实是旧相识,小时候一起读过书呢。”
萧铭修“哦”了一声:“你要是不喜,就直接刷下去,何苦为这点小事发愁。”
谢婉凝心里一跳,下午翻涌上来的仓皇、无措和恐慌却也都渐渐被压了下去,现在的她只剩满心疑惑和不解了。
“她可是琅琊王氏的千金,陛下真不想见见?”
☆、第 79 章
这时寝殿里已经熄了一半的灯,帐幔里很昏暗, 谢婉凝是闭着眼睛说的话, 自然没看到萧铭修眼中的诧异。
琅琊王谢两家自古以来都是大族, 几经战乱却屹立不倒,只是谢家近些年由于旁支经营庶务得当, 显得略比王氏要强盛一些, 但在有些老学经眼中,王家怎么也要比谢家纯粹。
当年太后有意想给萧铭修从琅琊选妃,还让萧铭修特地写了一封折子, 显得相当有诚意。在这种情况下谢氏一族都不甚满意,甚至觉得是皇家有意辱没, 若不是还没胆大包天到那个份上,早就把特使给赶出门去了。
当年要不是谢婉凝自己不愿意留在琅琊, 萧铭修肯定没这福气能娶到谢氏的嫡女为妃。
倒也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