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裹好,谢婉凝整的圆圆滚滚的走出景玉宫去,抬头就瞧见自己那步辇整个换了个样子。
现在都已经不像是步辇了,倒像是四抬的小轿子,却比轿子略微宽敞一些,也Jing致得多。
整个座椅的位置都被加了一圈雕花隔断,头顶上也加了顶,倒是再也不用怕雨雪天气了。
谢婉凝有些愣神,她身后的春雨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事倒是没吩咐到景玉宫,说话的工夫黄灿从里面匆匆赶来,忙道:“娘娘安好,这步辇是陛下特地叫人给娘娘改的,陛下道娘娘怕冷,冬日里又要往来各宫,是以特地给加了围挡和盖顶,也好觉娘娘觉得舒坦些。”
黄灿管着她出行仪仗,这几日事情多,倒是忘记把这茬给讲了。
这倒是不违宫规,因为往常也没这样的定例,谢婉凝左思右想,最后瞧着时辰略有些晚了,这才上了步辇。
不得不说,变成轿子之后的步辇暖和许多。
谢婉凝心里头觉得满意,面上却一如往常,她抱着手炉往慈宁宫暖阁里进的时候,也一点瞧不出来特别高兴的样子。
等她坐下吃了一会儿茶,太后才姗姗来迟:“你等了一会儿吧。”
谢婉凝就起身给她行礼:“娘娘今日能多睡一会儿,是大好事。”
太后摆手叫她坐下,倒是觉得舒坦:“满宫里都找不出比你嘴再甜的了,瞧你昨天可是大红人,怎么各家都给了陈条?”
谢婉凝抿嘴一笑:“这宫里头的事,就没有能瞒过娘娘的,娘年所言甚是,各家都给了小要求,臣妾已经整理好,还请娘娘定夺。”
她□□雨把刚写好的折子呈给太后,让她去拿主意。
“这里面大多都是想选哪几家的姑娘或者是小子,也就礼王妃要求独特点,她对家世出身都不要求,只求性子硬一些,好能管家。”
这一回赐婚,不光要给宗室子弟选媳妇,还要给郡主县主们选夫婿。只不过适龄的千金只有那么一两个,便也就没兴师动众再选年轻俊才,直接知会各家看上谁直接报到宗人府即可。
太后难得有些感叹:“当年我们几个妯娌,她是性子最软也最没心眼,却未曾想命倒是最好,礼亲王一辈子没生过二心,待她如珠如宝,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谢婉凝微微一顿,倒也从太后的感叹里觉出些许难以释怀的遗憾来。
人人都说先帝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坊间也都传先帝对太后如何看中和用心。但无论他对太后多好,后宫却从来都没短过人,该有的女人一个不少,该生的孩子一个不缺。
这么多宫妃之中,太后是独一无二的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因为这层身份他对太后格外看中也格外体贴,可却至始至终没有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是,进了宫的女人们没有人再去天真奢求这些,可眼看别人能有这舒心人生,换到自己却一生都未曾等到,到底有些意难平。
不过先人已逝,太后再去伤怀也于事无补,见谢婉凝也有些动容,不由就冲她笑笑,难得说了句贴心话:“咱们呐,没那个命,便就别奢求。”
谢婉凝抿了抿嘴唇:“娘娘……”
太后摆摆手,只说:“咱们先把事忙完吧,人世繁复,不是事事都能说清。各人有各人的命、咱们的命就是好好在这宫里过下去,努力给皇室开枝散叶,延续萧氏血脉,旁的就是后话了。”
太后这两句话,实打实说进谢婉凝心坎里。
这小半年光景里,萧铭修确实待她很好,对她细心体贴信任有加,她也曾意志动摇过,一颗心仿佛在海浪上颠簸,总是想要奔去美梦深处的彼岸。
可到头来梦醒了,她却总是很快清醒过来,不再去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总是相信捏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萧铭修永远不可能被她捏在手中,所以他永远也成不了她的。
谢婉凝见气氛有些伤怀,深吸口气笑道:“礼王妃很嫌弃两位小王爷呢,昨日里跟臣妾埋怨很久,直说一定要两个脾气正一些的,能拿捏住他们才是。”
太后却说:“她也是有些急了,那两个毛小子虽然闹腾了些,在国事上可从来都不含糊,都是顶好的孩子。就是皇儿也很喜欢这两个堂弟,一直说要等他们再在军中历练几年,就能为国效力了。”
这都是萧氏自己的事,谢婉凝就不发表意见了,只说:“若是给宗亲们选亲,多选近畿冀州、盛京两地闺秀,也好叫两家不至远隔千里,再生嫌隙。”
太后就吩咐皎月和阑意把近畿几省的相图取来,跟谢婉凝相看起来。
比较出色的千金们,相图下面不光有族谱出身,还有各地礼部官员特地做的陈批,大多是在当地打听的,也好要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性子,为人到底如何。
当年谢婉凝的相图陈批就特别Jing彩,太后只看了一眼就定下来,今日一瞧见这个,就忍不住跟谢婉凝笑道:“当年你那份陈批可是独一份,派去琅琊的礼部员外郎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