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就觉得贵妃娘娘不是一般人,一下子就把陛下的意思摸透了。
“娘娘,临近年节,宫里大小年宴不少,加上还有册封礼要办,因此陛下便同太后娘娘商量,宫事还是等过完年消停下来,再陆续跟太后娘娘那交接出来。”
年节不光她忙,太后娘娘也忙,确实不是个特别恰当的时机。反正宫宴的事就够谢婉凝忙活了,她便笑道:“陛下体贴周到,对太后娘娘至诚至孝,实在令人感动。”
瞧瞧这话说的,实在是漂亮极了。
宁多福话说得差不多,便又给她行礼:“娘娘您忙,臣便先告退了。”
谢婉凝叫黄灿送他,自己回寝殿暖和去了。
黄灿笑眯眯把宁多福送到如意巷口,客客气气道:“劳烦大伴跑这一趟,大冷天辛苦您了。”
他手里头最少也是个二十两的荷包,绝对很有诚意了。
宁多福往常是不怎么要这些迎来送往的,下面的徒子徒孙们的孝敬都够他花,根本没必要他亲自伸手要。不过贵妃眼看便要一飞冲天,他日说不得飞得再高些也有可能,这既是谢礼也是施恩,他便也十分坦然接到手中。
“贵妃娘娘仁慈。”
既然收了礼,宁多福就想再送几分情,他拉住黄灿的手,真心实意说:“以后你们娘娘就不一样了,你自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宫里头阿谀奉承的人多了去,也得挑着用。”
贵妃要管宫事,手里就这几个人肯定不行,还要黄灿耳听六路眼看八方,若是真有些事没弄清楚就吩咐,早晚要被人拿住把柄。
站的高,也可能会跌得狠,这事谁也说不清。
黄灿刚才还有些得意洋洋,这会儿听了宁多福语重心长的一句劝告,心里立即就上了弦,脸色也微微变了。
“大伴说得是,是小的着相了,多谢大伴提点。”黄灿拱手给他行礼。
宁多福虚虚托了托他胳膊,只说:“以后人人都要盯着景玉宫,你们可得上心了。”
黄灿脸上汗都下来了,再三道谢后把他送走,等到他富态的身影消失不见,黄灿才擦干净脸上的汗,面无表情回了景玉宫。
寝殿里,谢婉凝刚暖和起来,她叫谢兰帮她把头上的发钗全部卸掉,这才觉得轻松许多:“我也是真没想到。”
她一边说,一边长长吁了口气。
谢兰坐在她边上,也跟着叹:“没想到,陛下竟是这么在意。”
可不是吗?其实不过是一个算不上隆重的封妃典礼,却偏偏选了圣寿日和坤和宫,让这个封妃典礼显得与众不同。
谢婉凝低头想了想,才道:“也可能是最近宫里头气氛紧张,陛下才想得这个法子。也好让宫妃们知道,升位不升位的,其实也不光看子嗣,还是要能要能让陛下觉得可心才好。”
这也有些道理,不过谢兰还是道:“到了年底,宫中事情又多又杂,也兴许是陛下觉得圣寿时正好都要举行宫宴,一起办了倒也省事。”
两个人这一番胡乱推测,倒是把心都静了下来,谢婉凝望着窗外迟迟而来的明媚日光,轻声笑了笑:“无论如何,以后我都是贵妃了。”
进宫三年,她终于又往前踏了一步,只要在这里站得稳行得端,以后的日子哪怕忙碌些,也会越过越敞亮。
毕竟,宫里头妃位有四名,可贵妃只有一个。
先不管其他各宫如何作想,总归景玉宫今日是喜气洋洋的,御膳房也知趣,特地给做了谢婉凝最爱吃的几道菜,还送了一道鱼跃龙门,把巴结的态度用到了极致。
谢婉凝一看那个歪着身子僵在那的鲤鱼,就很想笑:“今日大师傅是不是太着急,怎么弄得这么逗趣。”
春雨和夏草已经回去休息了,这会儿时秋云和冬雪伺候她用午膳。
冬雪不是特别爱说话,秋云就开口回:“那是娘娘心里头高兴,便看什么都有趣。”
谢婉凝点了点头,她确实很高兴。
就像一个苦读书十几年的书生一般,勤勉刻苦,日夜努力,最后终于能金榜题名,那种“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太好了,叫人心中特别愉悦。
这个贵妃,是太后对她人品的看中,也是皇帝对她三年来认真办差的肯定。
谢婉凝笑着吃了一块糖醋鱼,心里头也跟着甜滋滋。
等午膳起来,谢婉凝正想让谢兰把景玉宫的宫人都叫齐,她想提早训话,也好叫她们不要行差踏错,这贵妃还没当上,闹了笑话可不好看。
结果刚吃了两口杏仁茶醒觉,就听外面传来黄灿请见的音。
谢婉凝便对秋云看了一眼,秋云便道:“伴伴进来吧。”
黄灿如今刚过而立之年,在宫里头也沉浮十几年光景,经历过先太子薨逝和先帝殡天时候的动乱,也算是见过大场面。
不过今日他匆匆行入内殿,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谢婉凝便知肯定有要事,起身就坐到中厅里去:“说吧。”
黄灿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