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抿王没有信心,在未知前事的情况下,觉得自己的脑子要比苏秦厉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齐抿王考虑了三个晚上,最终,他还是派斥侯通知了猗顿,让他加强对苏秦先生在六国活动时的异常之处进行探察,特别是在燕国时。
他想好了一个周全的法子,苏秦毕竟是当世名扬天下的大才,是鬼谷子的弟子,是各国君王争相重金相聘的人物,若自己弃了他,不但于齐国礼贤下士的传统不好,更会为得到他的其他国家如虎添翼,谁知道这个能合纵六国的人物,那瘦弱的身体里,到底蕴含着多么巨大的能量。
齐抿王在最近的朝议上,总是眉头微蹙,有意无意地看向苏秦,这让包括当事人在内的一干众臣,觉得莫名其妙。
苏秦在他第一次对着自己蹙眉的时候,很是小心快速低头检查了一遍衣服,发现没什么不妥,便又继续自归齐以来的保持着沉默。
第二次的时候,他正在走神,突然警觉王上的目光又甚是幽深地射过来,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挨着自己的上大夫秦园,想问问现在正在议什么,却发现人家秦大夫正满眼春色地瞅着王上,嘴角都差点流下哈喇子。
第三次的时候,他自觉并没有什么失态或失礼之处,但王上的目光却又一次地投射过来,眉头皱得更紧,他面无惧色地回望着王上,并抬起胳膊,拱了拱手,温柔地表达了对这种无缘无故的敌视的不满。
齐抿王看着苏秦理直气壮的目光,觉得有点不可理喻,现在的间谍,都如此地有恃无恐吗?
“对齐军队的改革,苏秦先生怎么看?”齐抿王虽然不愿意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但也不代表着,他就愿意高官厚禄地养着一个心在燕国,进了齐国的朝堂,不献一计的人。
苏秦站了出来,一身月白锦衣,束着一条墨玉腰扣的淡绿色腰带,显得整个人如一抹早春,照进了这庄严肃穆的朝堂。
他朝王上拱手,神情淡雅,语气更是淡雅:“军队改革,由匡老将军一手Cao刀,更有大小田国相从旁协助,秦职客卿,司外事,不敢越俎代庖,望王上见谅。”
早春的风也带着刺,而且这刺,还直接刺向了王上,这意思,嫌自己封他的官,太小了?
齐抿王看着他,蹙着眉头,不悦道:
“先生师从鬼谷子,天下皆知,所学所知,神鬼莫测,我大齐,好歹也出过孙膑这号人物,试问哪个鬼谷子门下,会不懂兵?那孙膑先生,在我大齐的朝堂上,又是任何职?大齐客卿,可为王咨天下事,孤问的,可有一点令先生为难了?”
一堂的老狐狸,立马从这只言片语的对答中,闻到了这对君臣间的不对付。
大将军【几个意思,风刀语剑地,是小王上表白,不但遭拒了?还把人得罪了?,嗨,还是太嫩呀】
老相国【毛燥了,毛燥了,对待这种人物,要春风细雨,慢慢shi透,才能最终窥得绝妙处,小子哎,离你爹,差远喽】
上大夫【王上这两天眉头紧蹙,好生令人心疼,王上啊,我该怎么帮你呢,好想上去,轻轻地抚平那深藏的忧愁,王上啊,你被人拒绝的痛,臣懂,放心,那个苏秦,臣定会为你调/教好的,啊,我可真是贤惠,感动啊,嘤、、、、】
田文【花瓶就是花瓶,瞧那个怂样啊,直接上啊,我都拿下两个小清馆了,你这,还在这里清纯地相互试探,曲折回还,累不累呀?】
齐抿王看着满脸正气的一众臣子,心下哭笑不得,这可是朝议,是大殿,今儿议得,可是严肃地不能再严肃的军事改革,这一水的花心思,怪不得前世被人家六国数日之内破国,能不破吗?
他冷了冷脸,端了端了身体,朝苏秦伸手,示意他上前答对。
苏秦看了眼今日分外不爽的小王上一眼,一时也猜不透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好也板起脸,举重若轻地说道:“敢问王上,敢问匡老将军,五国攻宋时,对秦将白起以八万战五国二十万之事,如何看?是将厉害,还是兵厉害?”
匡章哈哈大笑,一手叉着那粗壮的腰,一手摸着花白的胡子,不以为然道:“白起嘛,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入得了老夫眼的年轻人,但对于常胜将军的封号,有点过早了,没遇上老夫,着什么急呢?”
老国相田婴出列,脸上挂着朝堂多年的微笑,朝老将军拱手道:“匡老将军当年攻燕,可谓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与那铁血秦军,确实值得期待一战,但两国之战,将重要,兵重要,而老臣觉得,最最重要的,还要当数国力,若没有强大的粮草作后续供应,将如何心无旁袤地深入作战,兵如何身强力壮地参入拼杀?苏秦先生,您觉得呢?”
苏秦点头微笑,朝他拱手回礼。
匡章眉毛抖了抖,斜眼看过来,对田婴多年的笑里藏刀了如指掌地翻了个白眼,昂着头,看向听得认真的王上。
齐抿王朝他笑了笑,安抚道:“匡老将军纵横沙场四十余年,未尝败绩,心胸更是大得很,手下培养提拔上来的将军更是不计其数,来,上次参加五国攻宋战役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