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劝道:“叔、叔叔,您别急……”
原本陈正康已经准备收手了,但这下被人一围,尤其是眼睁睁看着段坤大步走过来,反倒更气了,急冲冲地低头找东西,抓起靠枕就朝段坤扔去。
王笑笑以为他还要打陈忆姗,便想拉住他,但一下没拉住,鼻子还被陈正康的手肘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啊”了一声。再一看自己的手上,已经沾了鲜红的血。
“笑笑!”陈忆姗听见王笑笑的叫声反应过来,现在以为陈正康不服劝打了王笑笑,看向陈正康时,通红的眼睛里难掩失望。
那头的段坤被狠狠砸了一下,虽然没什么要紧的,但没有再往跟前去,站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只剩尴尬。
说不怕陈正康是假的,他怕自己把局面搞得更糟。
眼下最难堪的就是陈正康了,刚刚陈忆姗那恨恨的一眼,他看见了,女儿的惊恐、愤怒、失望,他都看见了。
就这样,三个人因为王笑笑见了血才停战,这个房子里的人终于不再剑拔弩张,一时间只剩下陈忆姗抽纸巾的声音,但几人之间,暗流涌动,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令人郁闷至极,让人久久喘不过气来。
王笑笑把染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从陈忆姗那里接过一张干净的胡乱塞住右鼻孔,扭头一看陈正康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忙说:“我没事儿,快看看叔叔怎么样了。”
陈忆姗的余光能瞥见陈正康的背,见他似乎还在大口喘气,终是心有不忍,不过没上前去,就在他身后别扭地开口:“还好吗?药带了没?”
“不用你管。”这话虽还带着气,但陈正康已经没了先前的气势,声音明显有几分嘶哑,也能听出狼狈来。
段坤见状也不再傻站着,把王笑笑倒的水端了过来。
“您……要出气冲我来,别跟自己过不去。”
话音落,一杯水放在陈正康的面前,还依稀冒着热气。随后,段坤直起身板站着。
陈正康只闷哼一声,也没喝那杯水,手仍然不停地抚着胸口。
“我跟阿……她,是我死皮赖脸求着她跟我在一起的,跟她没关系,您别怪她。”
段坤现在这副样子,跟他在军营帮人扛事儿的时候一模一样,恨不得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还自我感觉很英勇。
陈忆姗只觉得他傻透了,干嘛非要往枪口上撞,是想把老陈气死吗?冷着脸说:“你别再说了。”
段坤没明白她的意思,接着说:“不如,我们今天把话说开,陈叔叔——”
“我让你别说了,你听不懂人话吗?”陈忆姗着急呀。
“叔叔!你俩快先别说了,叔叔晕倒了!”
王笑笑一喊,陈忆姗才看见老陈歪倒在了沙发上,脸色极其难看,人一下子慌了,赶紧上前扶他起来,让他轻轻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爸!爸!你别吓我!药呢?!药放哪了?!”
段坤这下想起来王笑笑曾经跟自己提过的事情,说陈正康当年因为着急陈忆姗急出了病。
看来,自己真的是剜了人家的心头rou了。
“走,上医院。”说完,段坤蹲在地上。
陈忆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和王笑笑一起把陈正康扶到了段坤的背上。
陈正康这时还没有完全昏迷,不忘嘱咐陈忆姗:“如果我死了,千万、千万别告诉她。”
陈忆姗的脸上已经挂了两道泪痕,一听“死”字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以为老陈口中的“她”指的是吴美兰,边摇头边呜咽着说:“不会的,你不会有事儿的,你马上就要和美兰阿姨结婚了,我们就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可惜啊,陈忆姗一点也不了解她的父亲,老陈这个关头想到的,另有其人。她一提“完整的家”,反倒惹得陈正康心里更难过了,表情又痛苦了几分,没再说什么。
……
下午一点,陈正康被推进了手术室,在里面为他做手术的医生,全是宁林市胸外科的专家,是段坤让杨红帮忙找来的。
陈忆姗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手术中”三个字,没有任何思绪。一旁的王笑笑望着她的马尾,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令人心惊rou跳的画面,不禁心疼起眼前的女孩儿来,拍了拍她窄窄的肩膀,以示安慰。
段坤让王笑笑陪着陈忆姗,自己一个人跑上跑下补办好了所有手续,返回手术室的路上慢下了脚步,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
自己怎么总是在伤害她?还一次比一次致命。
走到拐角处时,段坤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望向陈忆姗,见她抱着手臂,似乎是觉得冷,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件米白色的薄毛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显得人更瘦小了。又望了几秒,段坤脱下大衣搭在手臂上,疾步向她走去。
“穿上这个,别再冻着了。”
段坤把衣服递给她,身上只剩一件连帽的卫衣。
陈忆姗转过头来仰视着段坤的脸,因为逆着光的缘故,只能看出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