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离开山庄。因为……我心有所爱,他还在等我回去。”
自那之后阮灵奚几乎是住在了林鹭榻边,他身上经脉几多断裂,身体亏空太久,倘若不先一一调理,即便是重修气海也撑不住片刻就要碎裂。那位现庄主林鹤倒是舍得,只要阮灵奚开口要的药材,不管多名贵难寻他都能找来,没有丝毫短缺过。
照例在第七天的之后,阮灵奚从林鹤手里得到了一枚解药暂缓身上的毒。他将解药一分为二,一半服下,一半则是悄悄留下来研究药性。这对兄弟显然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那一款,少不得拼个你死我活,阮灵奚以为命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妥帖。他以银针压住一半毒性,倒也撑得住。只是整日里泡在药房里,药味相冲惹得他近来毫无食欲,频频作呕。
阮灵奚给自己把过脉,依然如两个月前那般,脉象不明一团乱。这世间能以男身孕育子嗣者唯有耳后有如珠红痣的人,俗称‘垂珠’。阮灵奚不是垂珠,却仗着医术高绝枉自以药性改了自身体质,他本是盛了满心的欢喜与无畏,只盼着和萧洄圆满顺遂,如秋月白那两口子般得个孩子亦是桩美事。
只是不如所想那样简单,阮灵奚到底不是天生的垂珠,强改的体质能否安然孕子谁也说不清。他诊不出自己脉象,便也未曾跟萧洄透露过半分。倒是林鹭瞧出阮灵奚Jing神不佳,问过几回。
“谷主注意身体。”林鹭这些日子好了许多,也能下床走走了,他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灰扑扑的飞鸟群从天边而过。
阮灵奚滤着汤药,随口应了一声。林鹭转头去看他,尽管他脸上有疲累之态,但不掩眉目骨秀,林鹭便好奇起来:“谷主心上的那位是个怎样的人?”
滤药的手一顿,阮灵奚抬眸,未言先笑:“他是天底下顶好的人。”
似被阮灵奚眼底的笑意感染了般,林鹭动容:“何幸。”
阮灵奚不再说话,心里亦如此认为。一场秋雨,天寒几分,两月之期将到,林鹤仍常来看他兄长,只是林鹭不理会他,他也不说话,哪怕近在咫尺依旧心隔山海。阮灵奚不掺和两人之间绕成死结的恩怨情仇。
素来听人讲这世间情字最苦,阮灵奚是不明白的,他得过旁人情意千千万,喜欢的便留意几分,不喜欢的就抽身而去,从未品过一个‘苦’字。
重修气海的那天,阮灵奚是黎明前摸黑而至林鹭房中,檐下风灯摇曳,银针泛着寒光。
“你想好了,此针下去就再也没了回头路。”
“有劳。”
白衣映月,风盈满袖,血沿着弯刀滴落,在地上凝成腥红的水洼。时隔三年,阮灵奚再见寒月刀出鞘,依稀想到从前那个光风霁月的林鹭。
渌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
阮灵奚顺着林鹭指给他的路策马离去,此一别,再不相见。他用了三天的时间离开黎阳道,途经茶馆时听得传闻,寒月山庄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火灭之时只见两尸骨相拥一处,身旁落一寒月弯刀。
林鹭到底没有舍得杀林鹤,林鹤却随他一起赴了死。
喝完了一碗茶,这段江湖事便也止于此。
第7章 、
此一去两月有余,天寒风渐凉,阮灵奚虽心急,倒也没忘顺道取回他定下的玉佩。前去观中少不得要好好给萧洄解释一番,哄人这种事他拿手。这一路风尘,形容憔悴,见不得心上人。他在山脚下寻了个客栈指使小二送了热水与衣裳,将自己收拾妥当才欢欢喜喜的上山去。
观门紧闭,落叶铺地,竟显萧条。阮灵奚上前敲门,半晌才有一道童开门来,一探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小童惊了一跳,砰地要将门关上。阮灵奚手快,一手抵住门,一手拽住道童头上的小鬏鬏,道:“不认识了?前些日子还给你买过松子糖。”
小道童甩着脑袋,嗷嗷叫道:“松开松开,发鬏散了师叔要骂的!”
阮灵奚饶过小道童,挑了挑下巴,道:“去,别挡路。”
“你又回来干什么?当初你不说一声就走了,观主在门口等了你整整三日。”小道童揉着自己被揪疼的头皮,嘟囔着。
阮灵奚心口一紧,语气柔和了几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是走吧,观主闭关了不见人。”说着,道童又动手要关门。
阮灵奚一把拽住小童衣领将人提溜起来,踹开门笑道:“你家观主哪回不是这样说?他不见人,我自去见他。”
小道童涨红了脸,晃荡着腿费力的扒住门框,道:“这回是真的!听师叔说观主在后山修封心诀,除了送饭的师兄外谁都不能进去,如今观主封心诀正修至大成关头,你莫去捣乱!”
阮灵奚皱了眉头:“修什么劳子封心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别拦着,我去后山见他,得闲了回头给你买糖吃。”
谁知那小道童竟死死抱住阮灵奚胳膊不让他走,急急道:“你当真不要去了!观主他……他已不是从前的观主了!”
阮灵奚被他缠得没法,弯腰将人捞起来夹在胳膊下面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