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和金薇来到主院,推开没掩紧的门,见廊灯引向花厅,就顺着亮走。两人才到厅外,就听到摔瓷的脆响,一进去就听李氏恨声。
“为什么不让我见老爷?邬梅,你别以为当上继室jiù shì 国师夫人了,东海夫人也不过是光杆一根旗,若真论出身,我比你好得多。巫族天能只有皇上还信,等到太子登基,这些就会成为蛊惑的邪力。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你知不知道?还敢对我摆脸色?哼!”
邬梅声音淡然,“我没给你脸色瞧,只是大半夜的,涯哥早睡下了,你有话等míng rì 吧。”
“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心疼。这事能拖到míng rì 么?”李氏看到兰生和金薇,不禁冷笑,“长辈说话,有你们俩什么事?出去!”
金薇清寒着神情,“雎姨如今越来越不讲究规矩了,梅姨是金薇长辈,你却算不上。”
李氏早就跟这家里的人如同陌路,连虚伪的客气都没有,“哟,嫡出的大小姐怎么跟在庶出的大小姐屁股后面,说话都跟腔。亏我当初还挺高看你,谁知她们给你一些好处,你连亲娘给谁气死的都无所谓。我真是替你娘不值!好不容易赶走的狼,不但回来作威作福,还把她一对bǎo bèi 女儿给驯服了。”
兰生抬起手,却让邬梅眯看一眼而改作抚额,打嘴仗,“金薇妹妹,别跟雎姨较真,人在伤心时难免说出伤人的话来。萍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怨不得雎姨心焦。”
金薇还不清楚事情的jīng guò ,但蹙眉。
李氏冷哼,目光厉狠,“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我也不跟你们这些人多fèi huà 。今晚的事是我乐见其成的,萍儿即将当上太子妃,这么大的喜事,我有何心焦?”
金薇一惊,看向兰生。目光满是yí wèn 。
兰生道。“今晚嬉斗馆捉到一对鸳鸯,萍妹妹已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金薇无法再保持清冷,神情不可置信,半晌说出一句对天女而言前所未有的重话。“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难道要了脸这家里就能有我母女的容身之处?”李氏面色薄凉。“我本来也没想做到zhè gè 地步。萍儿是我生的,她清白毁了,比起你们假惺惺。我才真心疼。但我要不为她dǎ suàn ,难道还指望东海夫人吗?她现在不用愁了,女儿成了娘娘,却看看你和玉蕊。她表面待你们百依百顺,其实jiù shì 放手不管。你和西平世子的婚事为何不了了之?就因为她不上心!你嫁不出去,玉蕊更是难找,加上老爷病成这副光景,我自然不能眼看着萍儿错过择婿的好年华,只好自己想bàn fǎ 。”
“那件婚事没成,却不怨梅姨,是我请她推了的。”金薇澄清。
李氏哪里听得进去,“没错,看起来是你自己不想嫁,其实是她恶毒。要是亲娘,哪有这么好的婚事帮女儿推掉的道理?当初六皇子病得快不行了,人人觉得那是火坑,她还让兰生嫁过去,因为是亲生的,知道长远的好处,才硬心肠逼女儿跳火坑。你年纪到底轻,又没了生母,以为她顺着你jiù shì 好,其实却是恶毒心肠,看你和玉蕊成老姑娘,到时候再随便许人,你俩一辈子就毁了。你现在一心倒向她们,恐怕也听不进我的话。我但劝你,别信了这对自私的母女,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上心。”
兰生觉得李氏真了不起,话是黑白颠倒得说,但那么有道理,若再参考她娘和她的过去,估计心生警惕的人不在少数。
邬梅不辩解,兰生也不辩解,因为事情的真相不需要这些巧言令色,有人懂得善用自己的头脑,有人随风倒易被煽动,都由得各自去判断。
金薇是有头脑的人,“雎姨也是为了萍妹,将我和玉蕊的用度扣掉了大半,全拿回娘家存了么?还有我俩平时放进公中的月俸赏赐和礼金,雎姨交账的时候,这笔银两却成了你的私房贴己。”巧言令色的人有一个通病——说的比唱的好听,做事却一定谋私利。邬梅和兰生不用说什么,因为她们没有做亏心事。
李氏眼珠子都不颤一下,“别冤枉我,你们出门一趟多大的开销,尤其是玉蕊,做善事花钱像流水一样,用完就跟公中伸手,我何时说过一个不字。你俩拿回来不少银子,但花得更多。再说了,我早就不管家里的账了,已经交接完的事,想翻旧账,拿出证据来。”
邬梅道,“的确现在再翻旧帐是晚了一点,证据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涯哥说到底是一家人,而银子还能再赚。”
李氏刹那怔了怔,却随即冷然,“好,老爷要是把我们母女当成一家人,就帮我们这回吧。只要他肯出面求太后和皇上,一道圣旨就能让萍儿风光嫁为太子妃。那么从今往后,我也不想别的了,就专心待在zhè gè 家里,伺候老夫人,伺候他,甚至伺候你。”
软硬兼施,而且能做到转换自如,这也需要相当的智慧。
邬梅看着李氏,目光近乎怜悯,“我虽能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件事你做错了。单凭萍儿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