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推迟,太子的马,太子的宴,太子却醉歇下去,人不到,总不能径自开始。婀美人去请,已过了两刻时,仍不见回来。不过,美人正当红,太子又风流,人人自恃能猜,也不急,又有嬉斗馆的女主人在,不怕没人招待。
兰生让人摇了擂台,把闷头喝酒的泫赛叫上去当角斗士,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西平世子,平时连跟他说话都需要打死老虎的勇气,这时站在那个叫擂台的地方,要给大家表演摔跤?今晚是绝对没白来了!
“别干站着,脱一脱啊。”为了后腿上的份量,兰生也不得不上擂台煽动气氛,而且她发现西平世子好请,他的对手难请,所以要让那些女眷没空想别的,只能用美男计了。
泫赛眯眼看着兰生,她知不知道,他能站上来已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什么?脱一脱?像玲珑水榭花王会上她那队拍铃鼓的光膀哥?
他,纹丝不动,目光如两把利刀。
兰生迷糊劲儿起来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脱也行,撩个袖子绑个裤腿啥的。”
他要是放任她的话,她的nǎo dài 瓜是不会停的,泫赛抬起胳膊,手一指,点向看台上随便哪家的护师,往擂台上冷冷招回。
护师缩了缩,但金扇顶的光辉令他无所遁形。
“我来!”一声爽朗的笑,圆头圆脑笑眯眼,鼻尖份外翘,胡子渣青。一根细脖。长得像匹诺曹,南月氏的霉星,京家大公子京暮。
因为居安造帮会仙缘做定期维护,兰生后来跟京暮还挺熟了。zhè gè 叛逆的京大公子似乎真和京家其他人不一样,无官无职,不谈道家,结交广泛,常呼朋唤友聚一帮论时政,却也只是论而已。其余时间jiù shì 打理会仙缘的生意,虽有聪明头脑。却没有利心。每月赚足几十两纯利就喊请客。一旦遇到志趣相投的人,招待住在楼中楼,吃住不收钱。而他自己也住在楼里,没见他回过京府。
所以兰生能同他开玩笑。“京大公子莫非喝迷糊了眼。看不清台上是谁?”
京暮本来不醉。听兰生这么说,就摇晃起身子,抓绳上台时还差点摔一跤。引得看台上人们哄笑。但他爬起身来还对兰生顽皮眨眼,原来gù yì 逗大家乐呢。
他拿过兰生手里的铁皮喇叭,对人们喊,“台上不jiù shì 块石头吗?若本公子搬得动,各家送幅字画给我,如何?不必名画古字,亲笔一幅,允我挂在神仙楼中即可。”
给会仙缘打广告?兰生暗笑在心。
泫赛收了双目锋芒,锋眉拢得wú nài ,“京暮,你一个文士凑什么热闹?”
“孙武会武么?孙膑折双腿,却能杀庞涓。一本孙子兵法,多少武将在用,不是出自文士之手么?世子爷别小看了我们文士。”京暮开始折起袖子,露出芦杆瘦的两条胳膊,而他的身材又矮,站在人高马大的泫赛面前,更像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但神情闲淡自若。
“打仗和摔角都分不清,说什么大道理。”既然确认京暮处于清醒状态,泫赛也并不挑剔对手,卸了双袖扎在腰间,露出Jing壮硕美的上身。
同时,女眷看台区的卷帘被撩大了,传出哦哦嬉笑声,几只玉手从帘后伸出,指指点点。
兰生双眉挑高,眼睛吃冰激凌,不用喇叭说话,“你俩假打就行了,尽量坚持到太子出来。”
“假打?”泫赛也挑眉,“不会。”
“有什么不会的?”兰生绕着擂台走,“你们看啊,这四根柱子是皮逢的,看着粗壮吓人,里面填得是棉花。而zhè gè 擂台地板是软木,落在上面也不似硬地那么疼。还有这些绳,用姑娘扎发的头绳编粗,弹的。比如,泫赛你假装把京大公子往柱子上一扔,京大公子落地,作出满面痛苦状。京大公子你飞起一脚,把泫赛踢到栏绳那儿,泫赛就可以借绳子的弹力假装飞回擂台上,趴着。再比如……”
泫赛听得一头黑线,敢情她不但摆布局造房子,对摔角也很有自己的一套,“你要不要画个图指点?”
兰生比如比如的,京暮本来就憋着笑,石头冷的西平世子爷竟说xiào huà ,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柱子hā hā大笑,哎哟又叫肚子疼。
兰生瞪京暮,“有什么可笑的?”
“冷酷世子爷说xiào huà ,怎能不好笑?”京暮快抱不住了,滑手。
泫赛也瞪京暮,“谁说xiào huà ?”他很认真说的。
京暮本来笑得差不多了,看泫赛认真的样子,不由再度爆笑,改抱了肚子,“你……你再说一遍……要子妃娘娘画图那句。”
泫赛可不是别人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懒理笑疯了的家伙,对兰生道,“你再不下去,我下了。”
“别真打!出了人命,我惨了。”兰生抬绳要跳下去,终是不放心,回头又道,“再比如……”
“再比如,你也不用下去了,我一拳,京大公子就笑不动了,你可以实施你的比如。”泫赛真不知道他上来干什么!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