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豪走了,其他人也不好jì xù 吃喝,离开才上热菜的席面。倒数第二拨走得那几个属乐福造,造主叫乐和,唯一和兰生拱手道别的人。
包间里就剩了居安造的,管宏才道,“乐氏是殷实商贾大家族,那位排行第十,成亲后分家出来单过,手上拿着帝都几块旺地,自供地自造宅,后来干脆自己开了造行,凭家族人脉一年到头倒也忙不停,不需要靠长风关照,不过也不得罪长风jiù shì 。跟他名字一样,挺和气的,所以才跟大姑娘打招呼。”
富二代?怪不得刚才嘿哈点头的症状轻得多。兰生却也不多说,让伙计拿两套碗筷来,请他们接着上菜。
伙计一愣,“客人不走?”
这家万和楼是有问题,兰生撇笑,“听说是包席,难道豪爷没付定银?”包席是照桌数算钱的,一般先下定,定银不退。
“付是付了……”而且常豪一向大方,是早付清的。
“那就行了,我们几人并成小桌,吃下来定银还有得多。”终于能好好吃饭。
伙计半张着嘴,僵笑道是,退下去传菜。
掌柜看他不收拾桌子就出来,骂道,“你个懒驴拉磨不干活的东西,留里面的菜喂耗子啊。什么事都要我盯着,小心我踢你滚蛋。”
伙计苦脸分辩,“掌柜的,我好歹干了也有两年,怎么会不懂做事?可里面客人吩咐了,让我们接着上菜。三桌并了一小桌。要吃回定钱来。”
万和楼的规矩之一,剩菜不是用来倒的,而是用来赚银子的。
掌柜一听就瞪了眼,“豪爷都走了,还有谁没走?”
今天可不是他的好日子,豪爷的鱼让别人捞去,豪爷走时招呼都不跟他打,说不准今后再不光顾,平白少一大方客。好在包间酒席的银子提前付清,菜还没上几道。他刚才瞧得真切。那些造行的人没怎么敢动筷。把菜回收加热,再上别桌,又赚一赚。至少这一笔本钱都不费。
他想得这么好,不料居然有人赖着不走。还要上菜?谁啊?
伙计答道。“jiù shì 赢了豪爷那颗珠子的姑娘。和她那帮人。”
掌柜吹起胡子,“真麻烦,主家都走了。她还当自己是客人吗?你去告诉他们,豪爷走时说吃完了,万和楼不能再上菜,要吃就捡桌上的吃。”
“掌柜的,反正咱们都收了豪爷银子,三桌又并了一桌,随便上几道菜就行。没准居风造做大了,今后也能成咱这儿常客。”伙计心想,得罪人的事让他干,凭什么?
“呸,一女子能开造行,都是常海无能。如今换了豪爷,居风造要能做大,我给她开个十桌百两的大席面,不收银子。”算了吧,说不定明天就关门。“能不能成常客,我一看就知。瞧她那么Jing明,还叫咱上菜,今后能给咱送银子?”
“jiù shì 说啊,那女的Jing明得很。不过掌柜,你说居风造做大就请大席面,真的假的?”掌柜和伙计之间突然横来一颗nǎo dài ,长得平凡,笑得普通,十四五岁一个少年,肩上扛一把扫帚。
掌柜心里憋一口气,语气直梗道,“真的。”
“那——怎么才算做大?”少年笑眯着眼。
“……”眼珠子左右晃荡,掌柜定下居风造肯定达不到的gāo dù ,“把六皇子府造完就算。”
少年抿拢了嘴,一本正经点nǎo dài ,拍着伙计的肩膀,下巴朝兰生所在的包间努努,“有劳,再往那儿送副碗筷。还有,上菜要照豪爷的标准。银子都付清了,你们随便应付可不成。”
掌柜和伙计眼睁睁看少年推开包间门。
“万和楼掌柜放话——”小身板,大声量,传遍万和楼每个角落,“咱居安造要是能把六皇子府造完,给咱开十桌百两大席面,不用钱。”
包间里,凤眸刁俏的女子转过头来。隔那么远,掌柜却能清楚看到她笑弯了眼。然后,那少年坐下和女子说了一会儿话,女子听完,又对身旁小丫头说了什么。
那丫头蹦蹦跳跳过来,也笑得明丽,声音清亮,“掌柜的,我家大姑娘多谢万和楼一番盛情美意,决定接受了。十桌席,到时候谁都能来当吃客,先到先坐,坐满为止。写吧。”
堂客们欢呼拍手,人人有机会吃到,人心自然有了偏向。
掌柜觉得脊梁发冷手脚发麻,“写……写啥?”
“掌柜真是,瞧你一副很会dǎ suàn 盘的mó yàng 。虽是掌柜的好意,不过既然允诺,就要立约为凭。百两大席,就算我家大姑娘犒赏大伙儿,也得掂量掂量呢。所以——”豌豆进了柜台,磨墨蘸笔,手腕漂亮一翻,“能当掌柜,字一定写得好,请吧。”
掌柜狂冒冷汗,咽下一口干涩意,内心挣扎无比。按理,居安造绝对拿不到六皇子府的工程,豪爷不可能干看着。但是,万一呢?那位兰大姑娘,过白羊祭,捞红白锦,鱼自己吐珍珠,一路吉星高照,万一真把六皇子府造成了,万和楼要搭上一百两银子!东家什么样,他最清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