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快到点儿了吧?走吧,还要换登机牌、过安检,至少也得提前两小时到机场。”
墨北知道老妈是个急脾气,尽管从家里开车去机场的时间很充裕,但她是宁可在机场干坐上几个小时也绝对不会冒迟到的风险的——虽说等到她了机场又会抱怨候机时间太长——于是很干脆地起身帮她提行李。
没想到孙丽华又不高兴了:“可盼着我走了,是不?”
墨北:“……”
“我一走,你就能跟夏多逍遥了,是不?别的我不管,有一点你给我记住喽,别在夏多他妈跟前丢你妈的面子。该有礼貌的地方得有礼貌,不能让人家说嘴,但绝对不允许你对她低三下四,做人得有尊严。你要是把自己放太低了,那别怪人家踩你头上,谁叫你自个儿都不爱惜自个儿呢——可要真那样了,你就等于是帮着人家把你爸你妈的脸面丢到地上踩了。那我生你也就跟生个冤家没两样了。”
墨北扶着她手肘往外走:“我知道了,不会的。”
上了车,孙丽华坐在副驾上还不放心地叮嘱着儿子,不过话是越说越偏激了,她已经开始向儿子传授“婆媳斗法”的秘笈了,听得墨北满头黑线。
“妈,这些话你应该跟我姐说。”
“你姐还小呢。”孙丽华不假思索地反驳了一句,随即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嗯?你姐有对象了?她跟你说的?”
墨洁和程闯两个人如胶似漆,据墨北观察,估计要不是有着牛莉莉这个前车之鉴,他都能当舅舅了。但是墨洁秉承了前世的态度,将自己的恋情隐瞒得滴水不漏,到现在为止全家人里也只有墨北一个人知情。
墨北都不知道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一世家里的环境并不严苛,况且她都二十二了,公开交个男朋友也说得过去,可墨洁偏偏就是要瞒着。
既然墨洁自己不公开,那墨北也不能揭了姐姐的老底儿。正要摇头否定,前方的汽车突然停了下来,两辆车之间距离并不远,墨北连忙踩上刹车,同时将方向盘向右打。轮胎在路面上滑出刺耳的声响,砰的一声,墨北这边的车头顶上了前方车辆的后杠。
虽然有安全带的保护,但墨北的头还是在车窗上重重磕了一下,脑袋里嗡的一声,有几十秒钟的晕眩。他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孙丽华似乎也受了伤——虽然墨北及时打了方向,使撞击主要发生在他这一侧,但孙丽华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
有人从前一辆车上跳下来,拽开墨北的车门,手里的电击棒狠狠戳在他身上……
墨北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他动弹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手脚也被束缚起来,身下传来震动和摇晃,还能闻到一丝汽油味,应该是在车上。口鼻被捂得太紧,墨北感觉缺氧,没清醒多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怪异而压抑的笑声把墨北唤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好像飞舞着无数游蝇,过了一会儿才看清那个弯下腰看着他的男人是刘正扬。
刘正扬咧开嘴小声地笑着,但苹果肌显得很僵硬,因为兴趣而闪闪发亮的眼睛里也并没有笑意。
墨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布置得十分舒适的小客厅里,屋子里只有他和刘正扬两个人,刘正扬看着墨北四处打量的样子,捂着嘴呼呼呵呵地笑了起来。
墨北身下是一把法式扶手椅,两只手被手铐扣在扶手上,脚似乎也是被绑住了不能动。窗帘半遮半掩,玻璃窗外黑乎乎的,隐约能看到树枝的影子。
看来时间从被绑架开始至少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不知道夏多有没有发现。想到这里,墨北心中一沉。
以前墨北身边还有保镖,但自从跟夏多搬到深圳后,渐渐也就懈怠了,极少让保镖跟随保护。现在又是非常时期,龚小楠和冯望南的注意力全被牵制在医院里,对外面的事的反应不会像平时那么敏锐。而夏多更是分身乏术,要照顾骆岩梅,要帮龚氏夫夫的忙,要处理公司事务……虽说两个人每天都会通个电话闲聊几句,但如果真有一个两个电话没接通,多半也只是当成对方在睡觉没听到电话响,或是正在忙碌没空接听,一般很难直接想到对方会出什么事故上去。
这样一来,恐怕要再过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小时才会发觉墨北出事,然后再追查、确认,就又要一段时间。
至于孙丽华,她在公司请的假还没到期,和墨向阳、墨洁等人的联系又不会紧密到天天通电话的程度,恐怕要时间更久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娘俩儿死上一千回了。
刘正扬不说话,墨北也不说话,除了刘正扬捂嘴发出的窃笑声,和他绕着墨北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就是窗外树枝被风吹着轻打玻璃的声响了。
突然,门外隐约传来尖叫声:“放开我!你们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小北!小北——”
刘正扬突然把头凑到墨北面前,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用气声说:“你妈在找你。”停顿一下,歪头看看墨北,“快点答应她呀,你妈都要急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