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苏子鱼的修为原本达不到这种神识通明的程度,可机缘之下的苏子鱼早已得入四禅明心之境,渐渐发现自己由不经意间神识通明慢慢可控制为有意识的引导神识。试过几次后胆子越发大起来,才有了前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作为。现在储存已久的真元耗损巨大,莫说今后习武练气,就是平常的固神都有困难。举措不当,逐其一生也别想恢复,Jing进先天之境只能是妄想,不成废人就不错了。
好在苏子鱼虽然粗心大意,人并不蠢。这么反复晕厥,他自己也知道事情不妙了,两眼发黑之际临时抱守归一,净念相继紧守灵台清明,这次便很快清醒过来。
从洛阳过来的第二批人马,比许昌诸人更清楚司马兰廷的心态,一封更正前言“累到昏迷”的书信早已经发往洛阳北海王府,现在都盯着珍珠出蚌似的守在他床前。苏子鱼顾不上叙述再会之情,慌忙解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要求闭关摄心凝神。
苏子鱼这次闭关比一往任何时候修炼都要痛苦,他原本仗着本性聪慧,从来都是不大用功的。若不是上次在魏华存手中吃了亏,一辈子都想不起“Jing进”二字。即便是这之后苛求努力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殚Jing竭虑过,生怕再有疏忽即成废人。偏偏他想用功却Jing神难以为继,加之头脑昏胀欲裂,原来轻易可入的禅定境界反而求之不得,闭关数日几无进展。
八十六 阿赖耶识
快到掌灯的时候,雾霭如轻纱般笼罩下来,围着屏风的凉亭内更添出几分暗淡而幽冷的色调。秋天的傍晚,虽然没有夏季的清朗,远远近近的林间,却能看到秋黄透出深绿,不经意的浮光掠影透入心扉,舒心而宁静,但看风景的人反而娥眉微颦。
绫罗见秋水芊芊指尖有意无意的抚弄着袖套雪白的皮毛,似乎没有继续再缝的打算,轻声问到:“姐姐,这里要掌灯么?”秋水怔怔的想着什么,听而不闻,又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
绫罗叹了口气,有些嗔怨:“姐姐在想什么呢?”
秋水水波流转的盈盈美目满含忧虑:“二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绫罗也跟着叹道:“就是。那天二爷的脸色可真把我吓了一跳,灰白灰白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你说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成这样了?若是在洛阳咱们府里,闹了这一出不定多少人得跟着倒霉呢。”
秋水自从上次被逐出府又被苏子鱼要回来后,去了私心,对苏子鱼也真有些死心塌地的意味,所想所关注的和寻常丫头也就大不一样。她幽幽接到:“也不知道洛阳那边会不会派大夫前来。这府里的秦大夫似乎不大中用。”
正说着,丫头绫绮牵着裙摆小跑过来,红红的脸蛋儿眼睛忽闪忽闪的,还没到近前就嚷道:“姐姐,洛阳来人了。”
秋水把她拉过来,一面掏出绢子替她拭汗一面问:“是不是请了大夫来?”
绫绮嘻嘻笑道:“可不得了,听说还是王爷的师父,天下最好的大夫。”
趁送晚饭的当儿,奉勇把苏子鱼拉出了闭关的内室。说是内室其实是府内一清静小院的静休房,原本就是司马兰廷小时候用功的地方。
对着表情冷漠,玉面美髯的圣手,苏子鱼晕胀的头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等对方拿出白马寺慧宁师伯的信函,他就觉得更不对了。
“前辈怎么会有我师伯的信函?”
周凤池淡淡的回他:“你兄长央我转交的。”周凤池是司马兰廷的师父,如果司马兰廷得知自己的情况后前去白马寺求取解决之道再转交给周凤池,其实是顺理成章的,可苏子鱼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怪异。
他狐疑的打开信帛,确实是慧宁的字迹。上面说师祖道安日前入禅闭关了无法下指示,慧宁自己给出的建议和苏子鱼自己想到的办法差不多,信上表示出对他小小年纪成究惊人的激赏,更多的则是他对滥用神识的批评和担忧,再无其他。
苏子鱼有些失望,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捷径能一修而复,心底还是指望有什么更有效解决的办法能帮他闭关恢复的。
周凤池示意要为他号脉,小鱼乖乖伸出手来,触到手腕的指尖很符合周凤池给人的感觉凉凉硬硬的,那指尖在寸关尺就位后却输送出一丝暖暖的内力过来。一股玄和的力量,慢慢沿着经脉攀爬到四肢百xue,脑中像被一只温和的手轻轻拂开了黑沉的蒙晦。只这一下,苏子鱼便知道圣手毒心确有过人之处,心底那分不信任感便渐渐去了。
边问边查脉,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周凤池才收功,摇首道:“元神耗损太甚,无法可医。”他盯着苏子鱼,冷漠的脸上这时候方显出一丝长辈的关怀:“我来之前不知道情况竟然如此严重,你太胡闹了。”
苏子鱼张张嘴巴,发不出反驳的声音。周凤池看他蔫头搭脑的,不但没安慰反而更严厉了:“你是修佛之人?”
小鱼点点头,拉起眼皮回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要被数落什么大概心中有数了。
“真是可惜。呼吸耗损元气,识神扰耗元神,但这是生命演化中必须的耗损,只要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