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坑。
方才被夜冥沙挥着弯刀到处撵的明玉折此时比他还凶,提着火焰长刀追着他砍。
而受控于夜冥沙的那群魂魄,早已被明玉折赶鸭子一样赶进塔内锁了起来。
冥火对魂魄的杀伤力很大,尤其是明玉折的冥火是明安之特意炼出来对付夜冥沙的,还在明玉折身上温养了近二十年,更加凶戾。
夜冥沙不是扛不住冥火,他身上的黑气便是专门用来抵御冥火的,他扛不住的是明玉折口中的镇魂咒。
他们这个时代,玄学原本便已经濒临失传,Yin间早已不复存在,尚存的咒语基本没用,而月晏复原了殄文之后,便用殄文研究出新的咒语。
但直到月晏离开这个时空时,完整的殄文鬼咒都还没琢磨出来,夜冥沙也自然没能学到。
目前学会殄文的,只有明玉折。
浓郁的黑气裹着夜冥沙的身躯,把冥火的热气阻隔在外,一声声的镇魂咒让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胳膊和腰腹都已经出现被火焰灼伤的痕迹。
明玉折穷追猛打,冥火和镇魂咒双管齐下,一路追杀,一眨眼便把塔给砍得七零八落,碎块砰砰砰的砸了一地。
因为顾忌镜中世界里困着的其他人的魂魄,明玉折没敢把冥火铺展开来,只凝在手中作一把长刀,而夜冥沙的黑气却是毫无顾忌,翻涌着越来越浓郁。
缓过劲的夜冥沙也开始了反击,黑气有如活物,扑向火焰,连热气都被扑散了不少,给了夜冥沙更多的还手机会。
明玉折的袖子被砍得褴褴褛褛,手臂和脖子上也有好几条浅浅的血痕。
夜冥沙躲得快,他追得也不慢,整个玄学院的学区都被他们俩祸害了一遍,七座高塔倒了六座,只剩下关着魂魄的那一座,被明玉折护得紧。
月晏一介文人,教导出来的两个弟子全都武力值惊人,打起来时杀伤力大得惊人。
铺天盖地的黑气,熊熊燃烧的冥火,镜中世界被大肆破坏,树木高塔逐一倒塌,被火焰焚烧。
轰隆隆的爆炸声从东北角往西边蔓延,震耳欲聋,明玉折的冥火几乎被夜冥沙的黑气全盘压制,只要他敢把冥火蔓延,夜冥沙便会拉一个魂魄进入镜中世界,往他的火上推。
黑气越来越浓,几乎笼罩住整个北区,深陷黑气的明玉折靠着手里的火焰长刀和镇魂咒撑了下来,挡下夜冥沙凶悍的弯刀。
咔——
一声细微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有些沉闷,明玉折忽然感觉后背一股蚀骨寒意,吹来的瞬间他连血ye骨骼都完全冻结住,动弹不得。
手中的冥火呼一声卷住他的身子,驱散那股寒意,然而在他僵住的短短一瞬,夜冥沙的刀尖嗡了一声,捅进他胸口。
“他想让我死,那我便用另一种方式活着。”夜冥沙眉眼含笑,十分温柔,一丝一毫的杀气都不沾,转动着手腕,刀尖在明玉折胸口上剜了一圈,“我从来都没错。”
他连不顾冥火的灼烫,一掌把明玉折拍开,将他推近后方悄然打开的铁门。
铁门里,丝丝缕缕带着红光的黑影爬出,卷住明玉折的身体,将他拖进门里。
轰——
铁门再次关闭。
“玉折!”
“啊——”
明玉折猛然睁开眼,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剜心的剧痛依稀残留着,疼得他连指尖都苍白颤抖。
“怎么了玉折?”一只温暖的胳膊揽着他,把他揽进怀里,干燥宽厚的手掌摸着他的脸颊,给他擦掉额头的冷汗,“做噩梦了?心里难受?”
明玉折一身冷汗,脑子有点迟钝,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缓了好久才呆呆地转过脸看着旁边的俊美男人,“凌……凌祈?”
“嗯,”凌祈抿着唇,微微蹙起眉头,冷峻Jing致的眉眼看起来越发的寒厉,“哪里不舒服?”
明玉折呆了好一会儿,觉得胸口疼,头疼,哪儿都疼,但是不太想说话。
凌祈沉默着把他抱在怀里,无声安慰,等他不再发抖,呼吸也平复过来了,才摸摸他脑袋,轻声道:“我去给你做早餐。今天周六,你好好睡一觉。”
明玉折嗯了一声,点点头,看着他掀开被子一角下了床,在床边换好衣服离开卧室,眼睛又闭了起来。
但他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安,却说不出什么。
躺了好半晌,他还是爬了起来,打着哈欠换衣服。
忘了什么呢?明玉折慢吞吞地脱下睡衣,脑子一突一突地疼,站着都困,眯起眼打着哈欠走到穿衣镜前,对着镜子穿上衬衫。
洁白的短袖衬衫套上身体,整理了一下领子之后,明玉折便扣上扣子,手指刚碰到胸前的扣子时,莫名其妙顿了一下。
“哼?”他皱起眉,把衣襟拉开了一点,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皙的胸膛,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他盯着镜子看了很久,头越来越痛,让他不得不把手撑在镜子上稳住身子,眼底逐渐泛红。
他一动不动,